我們回到家,先進屋看這個臭少爺在幹嘛。
翠花見我回來,告訴我已經餵過午飯了,上午鬧過,老爺太太過來了,說讓少奶奶自己看著辦。
我推開門,見鞏少爺躺在那兒,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窗外。見我過來,將臉扭向一邊。
我走過去坐在炕沿上,把他身上的繩子解下來,將他手臂勒出的紅印揉開。
他不言語,輕輕移開了我的手。
“下來活動活動吧,過一會吃晚飯了。我買了好多吃的。”
他還是不言語,沉默對抗。
我換了衣服,準備去公婆那裡說明情況,把他們的寶貝兒子綁了,我總得去解釋一下。
正房裡,婆婆正在縫棉襖,公公在看書。
“爹、娘,我回來了。”
婆婆抬起眼,面無表情。
“才回來啊!”
“逛完集市,我們直接去了馬場。少爺說今天還有客戶要去。”
“那也不需要你去,天冷路滑,少出門。”公公接過話。
“我是想幫少爺分擔一下。他早出晚歸也很辛苦。”
“哦?心疼他就把我兒子綁了?”
“娘不是說,兒子交給我來管了嗎?”
“那也不能這麼個管法!”婆婆撂下了手裡的棉襖,眼睛瞪著我。
公公點著了菸袋鍋走出了房間。
婆婆示意讓我坐下:“坐吧,我真得和你好好談談了。”
“你嫁到咱們鞏家快兩個月了。我和你爹對你還是很滿意的,知禮儀識大體。只是,你和我兒子是怎麼回事?”
“孃的意思是?”
“你對我兒子不滿意嗎?”
“我……沒有。”
“我看你倆怎麼沒有新婚夫妻的親近勁。”我們之間的隔閡早被婆婆看在眼裡,只是她並不知道緣由。
“大家閨秀儀態的確是要端莊。但是呢,夫妻倆之間,要多疼對方。不能讓別人有機可趁。”婆婆點了我。
“娘說得對,所以我就綁了他,免得他再鬧出夜不歸宿的事來。”
“我兒子不是那樣的人。但我知道惦記他的姑娘媳婦有很多。繩子是綁不住人的,需要用你的心才能拴住他。”
婆婆沒有怪罪我,只是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她提醒我婚姻是需要用心經營的,婚姻並非一勞永逸、一帆風順的,而是危機四伏,暗中藏著競爭者與掠奪者,隨時要有與她們進行較量的準備。那一晚,她婆婆說了很多話,對我的婚姻觀形成大有益處。她說,她永遠都支援我,而且她不打算讓兒子納妾,希望我們白頭偕老,多子多福。
今晚的晚餐很豐盛,老毛子的紅腸、紅魚子醬、豬肉燉粉條、雞湯。
我們都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家人談談生意,談談局勢。
我和鞏少爺回到了東廂房。當晚,我們之間也沒有提梅子的事。經過婆婆的教育,我決定不再粗暴對待他,而是用溫情將他拉回來。
在那個舊年代,假使他和梅子有真愛,也不會有任何結果。一夫一妻制,保護的就是正房的地位。
妻子的地位,不可撼動。妾,永無上位的可能。哪怕他們有真愛,也會無疾而終。妾是沒有社會地位不被尊重的,更沒有制度保護她們的利益。
相信你會聽過一位東北少帥的故事。他和妾室等了一輩子,直到白髮蒼蒼時,才在一位權勢貴婦的說和下,正房方點頭同意離婚。他才得以和他的妾室結婚。以他的社會地位,都不能隨意休妻娶妾,何況我們普通人。
這就是我們東方人的規矩,也是契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