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沒了動靜,她才開始活動著快要斷的四肢,把身上堆的屍體一個一個的推開。
綣漣一邊努力呼吸著,一邊辨認著這堆人裡有沒有她認識的人。
萬幸她一個也不認識,並且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友哪些是敵。
綣漣拾起劍,鑽出避難所,卻看到了蕭瑟空蕩的街道。
當她往南看去時,才看到真正的戰場。
戰場上哪裡來那麼多的部署哪裡來那麼多的考慮,除了殺還是殺。除了死就是活。
鮮血在一群扭打的銀色光鱗之上飛濺飄灑,手上的劍沒有落下過,腳下磕絆的,是剛剛在前面成功殺掉一個對手的戰友的屍體。
,!
這就是周塵所說的戰場。
一瞬間,你可能殺了一個敵人,也可能你被敵人所殺。來不及擦掉臉上的血,來不及看向在乎的朋友死了沒有。
周塵始終站在最前面,他仗著自己年輕,力量大,就在一個又一個衝向自己的敵人之間憤怒的使出所有的力量,不斷的消耗按理說有底線的力量流。
他的眼前灰濛濛的,根本看不到光,只能看到一閃一閃的鎧甲。腰間帶紅綢的是戰友,沒有的就是敵人。
只要沒有紅綢,他就必須舉起劍!
“周塵!”
周塵愣了一下,但不敢掉以輕心。可他聽得出來,這是綣漣的聲音。
他回頭尋覓了很久,才看見正和一個女人合力殺死一個敵人的綣漣。
綣漣果然一劍殺死了那個人,可只是轉眼的功夫,那個女人就被另外一個人一劍捅死了。
她驚愕的回頭看向那個畜生,卻看到一張得意又猙獰的胖臉。
綣漣低頭看了看那女人還在顫抖的身體,她都來不及再落一滴眼淚,只是嘴唇一張一合——殺了他。
那人舉起劍,想要趁綣漣走神時了結她時,綣漣忽然迅速抬手,劍端就刺進了那人的腹部。但還不結束,綣漣又擰動了劍柄,等劍端在腹中攪擰後才拔出。
劍端帶著血肉,卻毫不耽誤綣漣將劍劈向另外一個敵人。
她憤怒的殺死了旁邊正在挑死一個少女的敵人,又跑向另外一個砍斷邇周士兵胳膊的敵人。綣漣對戰場的適應力似乎比周塵更強,甚至說她的招式更狠,更快。看起來似乎毫不在乎自己砍的劈的,是頭還是大腿。
因為是她開啟了那扇大門,是她說的,死也不能死在那個洞裡。她沒有力量流,那她就用她所有的力氣。
周塵沒能有機會接近綣漣,可戰場已經移動到了望塔之下,邇周的軍隊只剩下一百餘人,他們守護著那些百姓房屋裡僅剩的男人,守護著避難所中的年輕母親和孩子。
邇周不能消失,那邇周就必須有年輕血液。
“怎麼樣……”
聲音從敵軍後面傳來,圖阿嵐騎著大馬,悠閒地來到兩軍中央,低頭蔑視的看著邇周士兵:“皇帝一日不禪位,邇周就一定有淪陷的一天。”
“放你的狗屁!”
不知道哪個士兵突然怒喊了一聲,圖阿嵐迅速掏出了火銃,一槍打死了一個人。
周塵看到他拿的火銃,咬牙切齒的對圖阿嵐說話:“戰爭裡不允許用軍火,無論陛下會不會禪位,你都是叛國者!”
“是嗎?”
“不講信用在先,違反法令在後!”江南扶著還在流血的胳膊,來到周塵身邊。
圖阿嵐冷冷一笑,他舉起手:“把他們殺乾淨。”
可他話音剛落,從郡城宮殿的望樓一路到望塔之上,傳來了極其重的兩聲鐘聲。
鸚鵡的聲音從喇叭中傳出:“為了斯伯捷大陸的完整與邇周人民的安全,斯伯捷迪成皇帝即刻禪位於斯伯捷凱特。”
這本讓斯伯捷迪成認為會是讓所有人民都感到沮喪的訊息,卻讓邇周士兵的心得以安寧,甚至說整個邇周城上空,都升起了從未有過的高亢的歡呼聲,幾乎媲美東陸節時的歌聲。
江葉啼暮站在議事廳的窗前,激動的深處雙手:“邇周城的哭聲都傳到了帝城島!”
“事實已經如此,縱使天下百姓都為陛下沮喪,也不行了。”皇后說話。
斯伯捷迪成癱坐在位置上,看著已經按上手印的詔書,垂下了那一直驕傲的頭顱。
“我們的新皇帝仁慈,我不會殺你們。”圖阿嵐低了低頭,就轉身招手士兵們往回走了。
綣漣咬了咬牙,快步走到江南身邊,掏出了江南的火銃,剛舉起來,就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