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藍思和穆歌是在森林中逃亡的時候聽到了禪位鐘聲的。他們知道,風情峽谷那麼多望樓,敲打出如此沉重又遠至賽溫布河岸森林的鐘聲意味著什麼。
皇位更迭了。秦藍思可以想到,就是那個曾經派兵追殺他和馬克的斯伯捷凱特篡位成功了。
或許斯伯捷迪成不是個好東西,但凱特,也好不到哪裡去。
話說回來,秦藍思和穆歌能逃出紅地,到底還是江瑟幫的忙。
她抵不住能力的誘惑,和穆歌學習了御龍之術。
穆歌只教了她兩點。
第一,不要用武器對準龍的胸口薄鱗處,第二,在龍俯視時,也不要垂下自己的頭顱。
“用盡全身力氣,用你的雙眼告訴它,你不怕它,並讓它認為,你們是平等的朋友與同謀。如果是馴服幼年龍,就必須讓它認為,你是它的父母和恩人。”
“用眼睛?”江瑟覺得有些玄乎。
“不要眨眼,不要流淚,你可以拿著武器,但不要對準它,它就不會認為你對它具有攻擊性,或者你保護自己。這樣,它就不會覺得你蔑視它,或者恐懼它。”穆歌繼續道:“你可以伸手撫摸它,在坐上它的背時,不要像馴服一匹烈馬一樣的鞭打吼叫,而是像安撫貓一樣。”
“貓?”江瑟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得笑出聲來。
“對。但是不要褻玩,僅僅是安撫。龍其實很敏感,它們很容易覺察人類行為的目的。”
江瑟一直學習了三天,每天都到地牢聽穆歌的馴龍故事。包括他被甩在地上,被燎掉了眉毛,被從百米高空扔到河裡的故事。
“這都是不可避免的。”
最後,江瑟也如約,帶他們偽裝成侍衛,離開了地牢。
年輕的人或許還有一部分成年人淡忘的美德,就是信守承諾。
江瑟給了秦藍思和穆歌兩匹大馬,說出了王宮,一切他們聽天由命。
然而江戈很快就發現了二人的逃脫,他對著江瑟大發雷霆,說她是不是被那個白臉穆歌迷了心竅,接著又趕緊派人追趕。
“如果他們傳遞的軍機,是讓克飛亞去死,那麼下一個去死的附屬國,說不定就是紅地了!”江戈一把將江瑟踹倒在地上,他憤怒的瞪圓眼睛,大吼:“虧你還是下一代繼承人!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江瑟擦了擦臉上的泥土,慢慢站起身,低下頭,沒有說話。
她偷偷看向秦藍思他們逃走的方向,那只有夜晚的顏色。
而在王宮外伺機而動的馬克,也聽說了秦藍思和穆歌逃走的事,於是也馬不停蹄的趕往了河岸雨林。
“是皇帝死了嗎?”聽到鐘聲的穆歌笑著問秦藍思。
秦藍思一邊收拾著藤洞,一邊笑著回答:“不是的,傻孩子,這是皇位更迭的聲音。”
“啊?”
“小皇帝沒那麼容易死。如果他死了,新皇帝就會被扣上篡位的帽子。”
“那新皇帝是誰?”
“小皇帝的叔父。”秦藍思意味深長的望了望穆歌,又繼續鋪起來樹葉:“快睡覺吧,明天一早繼續趕路。”
穆歌回頭看了看夜晚中的森林,就鑽進了藤洞。
“不管是老師之前的經歷,還是此次紅地,好像所有人都很在乎這兩封信。”
“人們都想知道,如今斯伯捷在因為誰憤怒,因為誰害怕。他們不在乎斯伯捷的存亡,在乎的是自己的旗幟,在誰的陣營,更能生存。”
“當然是自己的陣營。”穆歌果斷的回答。
秦藍思聽到穆歌的話,笑著攬了攬穆歌的肩膀,道:“所以克飛亞永遠不滅。”
而秦藍思的話音剛落下,不遠處就傳來了馬蹄的聲音。
這裡不是馬匹能走進來的地方。秦藍思和穆歌的馬,在進了雨林的第二天,就因為擇路不順而摔死在了泉流旁溼滑的陡峭利石上。二人莫不是在河邊飲水,恐怕也會遭殃。
現在會有騎兵進入,那必然是專業在雨林中涉獵的人,要麼是專業的殺手。專業殺手的馬,都是專業的坐騎。
秦藍思趕緊躲進了黑暗的藤洞,和穆歌蜷縮在一起,等待他們過去。
“這裡好像有藤洞。”
聽到有人跳下了馬走過來,秦藍思的心臟都跳到嗓子眼。
他鎮靜的捂住穆歌的嘴巴,緊緊盯著月光下,那雙越來越靠近的靴子。
“小心裡面有玉獸。”
“噓!”靠近的這個人不安的令他人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