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日復一日的生活在黑暗的監獄裡的綣漣,只盼著哪一日能夠離開這裡,她只知道千荷還活著,她還記得進入這裡時,周塵的模樣,記得小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記得烏思寧還不知去向不知死活。
她不稀罕當英雄,不稀罕去保護什麼,她只在意自己在意的東西。
綣漣看著月亮升起,又落下,太陽,雨水,雪花,這是什麼時候了?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已經很久沒見到過周塵了。
信裡的周塵又一次踏上了前往帝城島的路,這告訴綣漣,她又挺過去了一年。
周塵在信中說,人在邇周,不聞鉅變。他不如自己的父親,沒有出入郡城宮殿的資格,辰捷越來越不待見他,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些。
“帝城島今年的陣仗不如去年,可能就和皇帝所說的南陸之變有關。”
在信裡,周塵說南陸王迭位,幾大家族聯手殺了太后,殺了烏族軍隊統領,擁立盛德上位。之後盛德就立刻整頓軍隊,又處理了一些牆頭草,就欲要北上。
“可又不知道怎麼回事,南陸王后死了。”
綣漣只能從周塵的信裡瞭解外面都發生了什麼,當她去閱讀這些文字時,往往都會深陷其中,意猶未盡。
“迪拉告訴我說,皇帝認為是盛德殺的。此外,今年宴會上還多了兩個人,一個叫奈利的,還有他的兒子卡尼,他們都來自御軍臺,宴會上,皇帝說這孩子已經四歲了,他卻從沒有見過司令的孩子長什麼模樣,很是慚愧。聽起來很怪。但這孩子和阿諾一樣大,倒會叫我有些思念他。”
阿諾?綣漣知道,這是說的周諾,她也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綣漣只是在週歲宴上,遠遠的看了他一眼,如今別說他多大,就連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
“你應該來滄海上看一看的,這裡一片汪洋,一望無際,波瀾壯闊,回來時,會遇到海賊,我不敵人手,遺憾受傷……”
綣漣看到這裡,就有些緊張,立刻繼續往下看,才知道他寫這封信時,已經快要痊癒,才放下心來。
“南陸就要北上,不知道會引起什麼程度的戰亂,皇帝讓奈利來到帝城島,興許就和這件事有關。如今連年戰亂,世道混亂,彷彿風雲變幻,也如同滄海一樣,一望無際,我很想知道這樣的日子,盡頭是在何處。”
綣漣讀到這裡,就會抬起頭來,看向窗外的月亮,是那樣的冷冽明亮。
她也想要知道,這樣的日子,到何日才是盡頭。
周塵送的冬衣已經用不上了,她塞到了床鋪下面,卻被其他人連扯帶拽的搶走了去,她沒有力氣抵抗,也只好作罷,繼續睡在硬冷的木板上。
春去夏來,綣漣在仲夏節時收到了周塵的來信,周塵祝她生辰快樂,他們相識將近十年,分別的日子要比重逢的時間多太多。
“我終於又見到了我的那位朋友,但……他並沒有幫到我太多。”
周塵所說,便是持令者。
他終於出現在瞭望塔下,周塵問他為什麼消失了那麼久,問他自己有沒有希望恢復自己的能力,問他反羊皮卷是什麼,問他豐碑人為什麼忽然出現。
可持令者只說了兩句話。
“沒有人能救死人,除非是夜府;沒有人能離開自己的路,包括周塵。”
綣漣看著信上的內容,自己也當真思考了一會兒,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也不曾知道周塵所說的這個朋友是什麼人,只是在信裡常常看到周塵提起他,說自己經常去望塔下,希望自己有幸碰見他。
後來又到了秋天,周塵說他已經二十歲,沒想到已經過去了這麼多春秋。
邇周城一直都在傳說南部的戰爭訊息,盛德到了均天城時,並沒有引起戰爭,封氏竟然選擇了放行。
“封氏雖然殺伐果斷,兇殘狠辣,但他們如何也不可能敵得過氣勢恢宏的南陸軍。”
但封喬弗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認盛德為主了,而是企圖用盛德的力量擊垮克亞城。
而克亞城,如今只有明雯兒,明夏爾,還有遣伊,柯梅爾,御軍臺的軍隊,再加上克亞城城兵,比起南陸軍,也是以卵擊石,明雯兒負隅頑抗了半月,傷亡慘重,百姓民不聊生,她心生愧怍,選擇了放行。
“而南部還沒來的及復興,封喬弗就攻到了克亞城,趁火打劫,如今的克亞城南部,掛著封氏的手指旗。”
穿越中央山脈,浩浩大軍硬是拖沓了將近半月。
“鐸城的愛賀沒有等盛德去打他們,選擇了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