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有三四十歲。
馬克扭過頭看去,那張臉他永遠都不會忘,亞達在青雲丘陵裡救了他無數次,甚至給馬克指了一條活下去的路。
他沒有死,甚至站在了群冰身邊。
“亞達?!”
“真慶幸,你還記得我。”亞達笑了笑,站穩後扶著刀柄。
“就是他,帶著他的同伴,把德蘭夫人帶到均天城的。”封喬弗搓著下巴,饒有興趣的望著馬克的反應。
聽到封喬弗的話,馬克不敢置信的望著亞達,剛上前兩步,就被士兵攔住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明明知道我肯定在克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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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能這樣?五十金幣。”亞達比了一個“五”的手型,繼續笑著說話。
“如今德蘭夫人屍骨未寒!你這個小人!”
“我是個殺手,我只認錢。”
“他說的不錯。”群冰來到馬克身前,看著他掙扎的面孔,繼續道:“你是來做交換的吧?”
“把德蘭夫人的屍身還給克亞城!”
“當然可以。”群冰冷笑:“一個死人,怎麼會比活人好用?”
他隨便招招手,就有士兵下去通傳了。
德蘭夫人的屍體將坐上馬克來時的扁舟,漂洋而去對岸,而馬克已經沒有去對岸的船了。
“沒用的,誰都可以拋棄我,明雯兒也是。”
封喬弗聽到這,搖了搖頭,反駁馬克:“可克亞城只有一個馬克。”
到這裡,封喬弗就把馬克扔進了牢獄之中,當天晚上就砍掉了他一根手指,把指骨送去了克亞城,並附言——
克亞城只有一個馬克。
明雯兒收到指骨和信件後,卻沒有十分動容。
她曾經也和馬克說過這句話,當馬克讓明雯兒獨當一面時,明雯兒說她還有馬克。
而馬克卻說任何人都可以替代他。
“但克亞城只有一個馬克。”
“不,克亞城,有無數個馬克。”
她永遠都忘不了馬克看著朝霞的目光:“斯伯捷大陸上,有無數個馬克。但雯兒只有一個,因為你父親只有你一個女兒,克亞城,只有一個城主。”
馬克躺在乾草堆上,疲憊的看著窗戶外的夕陽,慢慢變成黑夜,月亮躲在雲裡,不久又下起雨。
他已經等待著被剝皮抽骨了,如今的馬克再無活著的意義了。
德蘭夫人的背影在那片火光中燃燒殆盡之時,他對克亞城的執著也在慢慢消逝。
或許他一直都是一個逃兵,從侍衛長的鎧甲,換上南陸軍的鎧甲,又穿上魯氏的鎧甲。
他一路來到均天城,穿上封氏的鎧甲,最後又成了明氏的幕臣。
如今馬克穿著一身破布麻衫,或許這才是他的歸宿。
“馬克!”
馬克驚醒過來,看到亞達就在牢門外站著。不知道他怎麼忽然來了精神,忽然坐起來,上前一把抓住了亞達的衣領,悲憤的朝他吼:“你為什麼,把我救了,又要把我殺了?!”
“因為我從沒想到你會來用自己交換德蘭夫人的屍體。”亞達把馬克的劍遞給他,然後繼續說:“我把守衛灌醉了,你快逃吧。”
馬克沉默的接過自己的劍,有些遲疑的望著亞達:“你呢?”
“不用在乎我。”
亞達一邊開啟牢門,一邊問馬克去哪準備。
聽到亞達這樣問,馬克思慮了很久,一直走到牢門外才說:“我會去北岸,但……我不會去克亞城了。”
亞達沒有再說話,而是看著馬克往外走。
而馬克走出去幾步後,仍然扭頭看了亞達一眼。
接著,他頭都不回的跑進了大雨裡,大雨彷彿洗滌著他罪惡的靈魂,讓他身上的泥巴一點點流下,露出他本來的模樣。
亞達又救了他一次。
至少他不會在牢裡自生自滅了。
這場大雨從南方一直被風帶去了北方,邇周如今也是處在一片風雨之中。
周塵從公正廳裡走出來時,依舊下著大雨。冬楊給他撐著傘,擋開傳音司的人,往馬車走去。
邇周像周塵這樣指認自己丈人的女婿不少見,但像周塵這等身份的“宵小”卻少見。
他頂著朝他飛來的所有飛語鑽進了馬車裡,等到馬車開始行路時,周塵的心才放進肚子。
雨不斷的拍打在馬車的窗欞上,冬楊要關上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