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在夢裡……”一個聲音在周塵的耳邊響起,他恍恍惚惚,跌跌撞撞的走在昏暗的宮殿裡,看著眼前的大樹,望著樹下的老人。
每次把周塵從絕望和沉淪的邊緣叫醒的人,都是夜行宮的停鶴。周塵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停鶴,但周塵感覺得到,能叫醒他的人,和他的未來有必然的聯絡。
“你看到什麼了?”停鶴給月樹澆著水。
“很多。”周塵疲憊的坐在地上,望著被水溼潤了的土壤。
“比如?”
“米娜,周諾,惡魔,綣漣。”
“都是你擔心和害怕的人。”停鶴放下手裡的水瓢,扭頭和善的看著周塵:“是你的軟肋。”
“那都是一些什麼,還有一些,是我過去的夢境裡所重複的東西。”
“未知的東西。”停鶴回答。
“也就是說,那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不完全這樣。夢境更加戲劇化,但現實往往比夢境還讓人覺得虛假。”
周塵嘆了口氣:“月樹不用澆水也能長高。”
“我給它澆水,不是為了讓它長高。”停鶴笑出了聲,他像看一個孩子一樣看著周塵:“所有的自養物,都需要人來呵護,我在告訴他,他是誰。”
他不是個野物,也不是個溫室之中的奢侈品,他是一棵樹,長在屋裡的樹。
周塵從泥水裡抬起頭,一口一口的把喉嚨裡的痰、還有泥水給吐出來,然後緩慢的站起,天空上的烏雲在慢慢散去,遠處的夕陽悄悄地露出臉頰,這就是夏天,陰晴不定。
智慧河就在眼前,過了這個夜晚,周塵將在淹都,度過這個仲夏。
望著眼前高樓林立,景色宜人,在朝陽的籠罩下,熠熠生輝的淹都,周塵才明白,為什麼天下有那麼多人對這座智慧之城趨之若鶩。
周塵下船之後,就到達了城門處。
這裡人來來往往,沒人看管,也無人攔截。周塵也隨著人群往門內走,結果剛進門,就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年輕人給攔住了。
他手裡拿著一根棍子,棍子上方懸浮著一個半月環,環間是一個被磁場固定並旋轉球身自動尋找磁場變化的磁力球。
“你身上沒有感應到別的金屬。”年輕人眨了眨眼,謹慎的盯著周塵。
“什麼?”
“這裡來往的人,身上的金屬都會被尋金尺感應到,可你身上,只有你這把劍。”年輕人指著周塵的劍。
“你還想要什麼?”
“族徽呢?”
“要族徽幹什麼?”
“沒有族徽的,要先去平民所登記,有族徽,我們可以聯絡你在這裡的族內親友接送你。”
“不用。”周塵笑笑:“我是雲山家族的,他們會認得我的劍,我自己也可以去雲山學院。”
“不行,如果你迷路了可怎麼辦?”
“我都那麼大了,迷路了還能不知道怎麼辦?”
“你要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可怎麼辦?”
“我要是知道怎麼辦,你怎麼辦?”
“我不怎麼辦,但你還得登記。”年輕人拽著周塵進了室內,讓他坐下後,拿來了登記冊和筆墨。
年輕人就站在他旁邊,等著周塵把資訊填寫完。
“你是雲山家族的人?”
“對。”
年輕人點了點頭,平靜的說:“你可以走了,兩天後,平民所會去雲山學院找你,如果沒有,會告知你們族人,讓你們族人去找你。”
周塵哭笑不得的點點頭,站起身離開了。
雖然覺得這個體制有些可笑,但也並非沒有存在的必要。
走在街道上,到處都有吟遊的詩人,趕著上課的學生,四面都是各種學堂和技術展覽,這裡的人們渴求知識,尋找共鳴,無論是謀求生計的一技之能,還是尋找靈魂感動的藝術,都是玲琅滿目,令人應接不暇。
周塵找到的每一個可以問路的人,都會伸出手指為他指出一個方向,沒有人會不理睬,或者謾罵他。
但路程,並不是很順利。
不知道方向是那些人隨便指的,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雲山學院的具體位置,周塵愣是在中心城區轉了一圈,到最後又回到了。
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或許他可以直接去找太陽塔,就好像找望塔一樣,這樣神聖的地方,總會容易一些。
“太陽塔?”一個拿著望遠鏡的女人望著生面孔的周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