綣漣看著週期,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根據米娜告訴的自己的資訊,去往了多爾家的莊園,起初綣漣甚至不被允許走進馬場,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溜進去。
大雪已經過了很久了,馬場上的雪也已經化的差不多,到處都是一片又一片的水窪,綣漣摸索了半天,才到達周塵所在的地方。
但令綣漣止步不前的,則是她看到,周塵身邊蜂擁的一堆人,他們都穿著華麗的衣服,叼著煙筒,騎著或者拉著一匹及其俊俏的大馬,身側還會跟著一個女伴,周塵身邊的,就是塗晴。
他的手攀在塗晴那纖細的腰肢上,厚實的冬衣也沒有讓她顯得臃腫,塗晴一直都那麼的得體,相比於從圍欄處偷翻過來,弄的滿身汙泥的綣漣。
看著和一群公子哥有說有笑的周塵,綣漣竟然望而卻步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開始越來越遠了。
遙遠不止是因為,他乾淨純白的衣邊,和她泥水飛濺的裙襬。
綣漣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她垂頭喪氣的往回走,或許已經不是她在不在乎周塵這麼簡單的事了,而是她該不該在乎。
發現她的人將她抓住,拿木棍給打暈,丟到了莊園外面的地上。
綣漣被扔進汙泥裡,而周塵卻在她身邊爬上了回家的馬。
“這是什麼人?”周塵拉了拉韁繩,看著地上那個瘦削又滿身汙泥,披散著頭髮的髒女人。
“一個溜進馬場的女賊。”抱歉的管理員鞠了一躬,就立刻差人把綣漣架起來,往路邊抬了抬。
“女賊的話,就不該在這裡擋路,應該扔到邇周警司門口。”
周塵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聲音,他不清楚是誰說的,只是冷眼看著那個昏迷不醒的女人,他想了很久,沒有選擇讓人把女人的臉朝向自己。
一個女賊而已,想再多也沒有用,他所思念的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周塵認定了,綣漣不可能來找自己。
他失望的離開了,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
塗晴明白,周塵只是象徵性的來應付一下之前的約定,他根本沒有心思再來賽馬。
但他還能做什麼呢?他幫不了週期,他能做的,卻也只有賽馬。
塗晴回頭看著路邊的那個女人,內心百感交集。
如此失魂落魄的周塵,會在想誰呢?塗晴當然知道。
是那個行蹤盡失的野猴子女賊,那個曾經讓自己在克斯學院受到周塵懷疑的女人。
那個周塵真正想要娶的人。
可惜現實是很骨感的,周塵不可能會娶綣漣,他不會走父親的老路,也不會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囚禁心愛的人。
而這個籠子,對塗晴來說,卻不是籠子,因此塗晴和周塵,才是一類人。
綣漣醒過來時,是被烏思寧帶回103街道的,她被帶去了邇周警司,江南問她去馬場幹什麼,綣漣說她受週期所託,叫迷途的牛犢回家。
江南立刻就明白綣漣所說的是什麼了,他也只是攤開手,說每個人都需要經歷低谷,只有到了谷底,再走才是向上的路。
“我也是嗎?”綣漣望著江南。
江南有些驚訝,他沒有想過一向很有主意的綣漣,有朝一日也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但他還是耐心的回答了:“當然。在沒有碰到谷底前,人總要有一次一直朝下走的旅行。但走到谷底後,朝哪裡走,你都是在向上爬。”
“那谷底什麼時候到來?”
“你真正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江南拍了拍綣漣的肩膀,告訴她,邇周有太多像她這樣迷茫的孩子了,他們都是才十六七歲,但他們都不該是絕望的那一群人,因為他們還很年輕,任何事都有可能。
東陸節在一場雪裡來臨,清晨時周塵就起了床,他站在陽臺上遙望著前方的樹木、城池、天空,內心無比的平靜。
周塵知道自己在面臨著什麼,他就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他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孩子,成為雲山家族周氏一脈,真正的主人。
他換上了華麗的婚服,金色的綬帶在胸前盪漾著,黑色的長衣無比的莊重肅穆。
因為婚禮儀式是戶外的,很多人到望塔之下,參加周塵和塗晴的婚禮,他已經習慣性的在人群中尋找他最想尋找到的身影,但現在他要改掉這個習慣了。
白雪落在一身潔白長裙的塗晴的頭紗上,她潔白透紅的臉頰,依舊是那樣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