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陳浩說評工記分的模式不行,還能說陳浩在說胡話,但這會兒陳浩再次斬釘截鐵的說要在紅旗生產隊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這就不是在說胡話了。
這是陳浩內心真實的想法。
“你的這個建議太大膽,太讓人害怕了,我手都在發抖。”楊治平說道。
他吞了一口唾沫,“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訊息,或者是從哪個領導那裡得到了指示,能不能夠給個準信?也好讓我不那麼擔心。”
他是真的害怕,不只是他,包括陳自強,還有其他的幾名生產隊的隊委幹部,同樣也都後背汗毛直豎。
“這個話要不是你說的,換了別人來說,我肯定馬上就舉報。”陳自強說道。
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不是等於單幹嗎?
單幹跟當前的思想不一致,會被人抓住辮子。
“我肯定有自己的訊息來源,但具體從哪裡來的我不能說,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肯定是未來的土地經營趨勢,只不過這會兒提出來,稍微的有些讓人驚詫。”陳浩道。
“何止是驚詫,簡直是要人命。”楊治平說道,“先前大隊,公社,搞批鬥,不都是針對單幹?單打獨鬥是不允許的,真要搞承包,把田地分到各家各戶,我們幹部的身份保不住,還得被批鬥。”
他很怕,陳浩膽子是真的大。
“河豚有毒,但是很美味,想要品嚐到河豚的鮮美,就必須冒一定的風險。”陳浩道,“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如果不提前搞,等政策落實下來,再按部就班,功勞會大打折扣。”
“錦上添花遠不如雪中送炭好,提前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等於就是雪中送炭,功勞會更大,到時候楊隊長,你憑藉這個功勞肯定有資格到公社去做幹部。”
“無論是大隊,還是生產隊的幹部,都算不得真正的幹部,將來政策發生變化,幹部身份說沒就沒了,但是到了公社,可以說是記錄在冊,是真正的幹部,不僅有工資,將來養老也有保障。”
“有退休金,年齡大了之後退下來,每個月在家裡還有錢拿。”
他又看著陳自強,“而陳隊長,你憑藉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直接做大隊的幹部,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將來說不定也能夠去公社做真正的幹部。”
“包括其他的幾名隊委同志,都能夠在這個事情之中獲得一份功勞,讓你們的政治前途更加明朗。”
陳浩循循善誘,用政治前途,用公社的幹部身份,讓楊治平,陳自強等人心裡直抓癢癢。
“先緩一會兒,讓我抽根菸,想一想。”楊治平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了。
他摸出煙,自己叼上一根,又將煙盒直接放到桌上,示意其他人自己拿,自己抽。
他猛吸了幾口,在權衡著利弊。
抽了半根菸後,他才終於開口,“陳浩同志,不得不說你這個人真的厲害,知道別人心裡怎麼想的,知道我心裡在乎的是什麼東西。”
“不說假話,我老早就想去公社做幹部,但是一直沒什麼機會,說是我資歷不夠,還需要鍛鍊。”
“鍛鍊個球,就是覺得我不配,說的託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會不會闖出禍事,我心裡真的沒有譜,但你這個人我是相信的,再一個,我想要做真正的幹部,想要去公社。”
他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眼睛變得更加堅定,“只要你們紅旗生產隊願意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說服村民,村民自願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我這邊就全力的支援。”
“公社那邊真要有人問起來,責任我來擔,不過也只有紅旗生產隊可以這麼搞,其他的生產隊暫時不要動。”
一個紅旗生產隊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真要出問題了,也可以控制,可如果所有的生產隊都這麼搞,出了事就是大事。
楊治平豁出去了,願意承擔一部分的責任,支援紅旗生產隊,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
“富貴險中求,我也是相信陳浩同志的,他這個人雖然年輕,但是幹啥事成啥事,眼光也比咱們這些老同志要老道。”陳自強也開口,贊同陳浩的提議。
然後他看向其他幾名隊委成員,“你們幾個是怎麼想的?”
“我醜話說到前頭,誰要是不同意,就主動讓出隊委的身份,這事必須要全部隊委都支援,才能更好的執行下去。”
“可畢竟是要冒風險的,也不能強人所難,所以真要怕,不願意了,就讓出隊委的身份,不要妨礙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