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不怕死。
其他幾位夫子面面相覷,一時竟無一人再敢拒絕。
初魔發現人有個很有趣的特質, 一切的標準都是以自身處境為準則,正反話都可以被他們說盡。
怕死就是怕死,非要說什麼形勢所迫,忍辱負重。
不怕死的也是蠢貨,搞不清對方實力就敢叫板的蠢貨。
孟春堂:“老朽願意留下,只是尊駕此處空無一物,我等還需要回去準備些物品,不知尊駕可允否?”
初魔:人老成精,果然不假。
“可以,吾最討厭欺騙和背叛,願爾等莫要讓吾失望啊~”
初魔一揮袖,七塊赤色令牌懸浮在七人面前,“到時,你等心中默唸此地,便可傳送至此,去吧。”
“是。”七人齊齊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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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堂七人回到凡人界那一刻,每個人做出的決定各不相同。
第二日準時出現在魔域的唯有孟春堂一人。
他今日,帶來一本幼童啟蒙的千字文。
孟春堂不禁唏噓,教書育人一輩子,不曾想也有教導妖魔的一天,若真能教出妖魔向善,不知他這算不算功德一件啊。
學堂建在魔神殿的一座偏殿中,屋內陳設簡單,講臺擺放著一對大號桌椅,堂上擺著六張小號桌椅。
約莫一炷香之後,初魔帶著藍嫣他們出現了。
初魔:“吾果然沒有看錯你。”昨日他便猜測其他幾人不會再回來,既然答應又做不到那以後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孟春堂:“尊駕,老朽名為孟春堂,表字善慶。”
初魔:名字...又是名字。
“吾將他們交給你了,你大可隨意管教。”初魔將一根黑漆漆的戒尺遞給他。
“是。”
孟春堂依次給藍嫣、小犼、狐狸、三足冰蟾、變小的魔蛇、安排好座位。
孟春堂:“老朽姓孟,今日之後便是你們的夫子,你們可以喊我孟先生或是孟夫子。”
“你們可有自己的名字。”
藍嫣:“藍嫣。”
小狐狸說著:“我叫九妹。”。
小犼 :“我叫金嘯。”
魔蛇還不曾煉化喉間的橫骨,並不會說話,只能用嘶嘶聲替代。
三足冰蟾亦然,呱了一嗓子。
孟春堂聽到他們的自我介紹後,點點頭。
“老朽雖一介凡人,並不知該教授諸位哪一類學識。但今日所講不論是凡人也好,妖魔也罷,都可聽得。”
“你等能發聲的可試著隨我一起念。”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雲騰致雨,露結為霜......”
藍嫣他們搖頭晃腦地跟著一起念。偶爾還會夾雜著蛇的嘶鳴和蛤蟆叫。
初魔隱匿身形坐在那空位上,心想著,這老頭還當真是有些本事。短短几句話便能讓這些小玩意兒老老實實的跟著一起唸書。
初魔此時還不明白,藍嫣他們之所以這麼乖,是因為他們感受到了尊重又或者說一視同仁。孟春堂並沒有因為他們的真身不是人,而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們。
藍嫣他們表現乖巧只因好奇和孟春堂對他們的態度而已。
等到第二次上學時,課堂上除了孟春堂自己,便是隱匿在此地的初魔。
藍嫣此時正被魔蛇馱著在魔域橫衝直撞,儼然他們已經成為魔域一霸。有些妖魔教育自己家小崽子時都會說,“你再不聽話,少主就來把你抓走了。”
初魔在這個老頭身上總是能感應到很熟悉的氣息,但這孟春堂的神魂就是他本人。
初魔那日聽了這老頭的講的東西,還真有好些問題要問他。
故而他撤去遮掩,直接現身。
孟春堂對突然出現的初魔,沒有一絲震驚,依舊面色如常。
“你似乎知曉吾在這裡。”
“略有猜測罷了。”
“如何猜測出。”
“學生只有五個,卻有六張桌子。”
“吾心有疑惑,你可否為吾解惑。”
“尊駕請講。”
“若你生來被世間排斥不喜,是由世間所有的苦難、怨恨、殺戮....這樣的負面意念演化而來,終日只能被關在荒蕪死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