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刺耳的嘲諷聲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顧高峰的耳中。
瞬間,
一股無名之火就像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在顧高峰的胸腔中迅猛地燃燒起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瞧不起他。
然而,當顧高峰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循聲望去的時候,那剛剛還熊熊燃燒的氣焰,卻像是被一盆突如其來的冷水,嘩啦一下澆滅得無影無蹤。
他整個人一下子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沒了半分底氣。
原來,說話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老馬的妻子。
老馬是他之前的同事,如今的上級。
對於老馬的妻子,顧高峰可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一看到她的身影,心裡就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顧高峰心裡清楚得很,這個女人他是真真切切地不敢招惹的存在。
且不說老馬如今在職位上高他一頭,成為了他必須仰仗的上級領導,就算拋開這層職場上的關係不談,單就這個女人自身的背景,就足以讓他顧高峰望而卻步。
顧高峰之所以一直以來都在心底裡看不起老馬,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認為老馬是個徹頭徹尾吃軟飯的傢伙。
老馬和他一樣拿著相同數額的工資,而且家裡又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背景靠山。
可就是這樣,卻能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小區裡購置一套價值近千萬的房子。
這事兒根本不用多動腦筋去想,顧高峰心裡跟明鏡似的,那買房子的錢肯定都是他老婆出的。
顧高峰曾經特意找了個機會,在酒桌上將老馬灌得酩酊大醉,然後拐彎抹角地套老馬的話。
在老馬那醉意朦朧、含糊不清的話語中,他也最終確認了眼前這個女人出自魔都一個還算不小的家族。
從那以後,顧高峰就一直有意無意地躲著老馬的妻子,就好像只要和她稍有交集,自己內心深處那種低人一等的自卑感就會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至,將他徹底淹沒。
哪怕每次這個女人在他面前表現得極為和善,臉上總是帶著那種看似親切的笑容,說話的語氣也溫柔和氣,但這卻絲毫不能減輕顧高峰內心的那種不適。
他極度厭惡那種在她面前自慚形穢的感覺,可這種感覺卻像是紮根在心底的野草,無論他怎麼努力去抑制,都無法阻止它肆意地滋生蔓延。
“顧高峰你這個廢物點心,怎麼不說話呀,是知道自己理虧嗎!”老馬妻子那尖銳的聲音再次劃破空氣,直刺顧高峰的耳膜,
“方姐這麼好的一個人都能被你逼得離婚,你可真是個畜生!”
她的話語如同一波波洶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地向顧高峰席捲而來,而顧高峰站在那裡,嘴唇微微顫抖著,卻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言辭。
在樓上的時候,他面對陳立能夠毫不留情地反駁,那是因為在他心底深處,始終覺得自己在魔都生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世面、經歷的風雨遠比陳立一家窩在小縣城裡所接觸到的要多得多,自己的身份地位自然而然就應該比陳立高出一截。
所以,他當時才能那樣理直氣壯地跟陳立針鋒相對地說話。
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老馬妻子,一個來自魔都大家族的子弟,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和背後家族所賦予的強大氣場,讓顧高峰只覺得自己彷彿是一隻渺小的螻蟻,在她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資本。
於是,他只能默默地嚥下這口氣,任由那無盡的難堪和窘迫將自己緊緊包裹。
顧高峰看向方欣,眼睛裡帶著一絲期待,期望著她能自己解圍。
可是方欣明明聽到老馬妻子在侮辱他,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眼神平靜得如同深邃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
顧高峰再一次怒了。
他的雙眼瞬間瞪大,佈滿血絲,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起來。
好哇方欣,你不幫我說話,那就說明你也一直都這麼覺得是不是!
你覺得我一直在吸你的血,一直在拖你後腿對不對!
你竟然是這樣一個人,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他在心中怒吼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手也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小立,麻煩你先捎我去一趟立全酒店,我得把之前思妍欠下的賬給還了。”
陳立聽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