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條外地狗,誰要你幫我打掃床位和桌椅的,身上一股子窮酸味兒,全沾到我位置上了……”
陳立剛來到寢室門口,還沒來得及推門進去,就清晰地聽到裡面傳出憤怒的叫嚷聲,那聲音尖銳刺耳。
他推開房門一看,只見一個瘦高的眼鏡男正氣勢洶洶地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另一個人的鼻子大聲責罵。
那模樣,活脫脫像一個正在發飆的小丑,讓人不禁心生反感。
陳立向來不會僅僅根據一個人的外表就去評價其內在,但在看到這個瘦高眼鏡男的第一眼,他的腦子裡竟第一次不由自主地蹦出了一個詞:尖酸刻薄。
很顯然,剛才在門外聽到的那充滿惡意的罵聲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眼鏡男對面是一個身形強壯,面板黝黑的男生。
他身上的穿著十分簡單樸素,雖然衣物都能看出是洗過很多次了,但卻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在他的臉上,還有一個格外明顯的五指紅印。
單單從體型上看,如果兩人要是真打起來的話,恐怕十個眼鏡男都不夠這個壯漢打的。
可面對眼鏡男的辱罵,壯漢卻只是默默地低頭聽著,一雙長滿繭子的手侷促到無處安放。
壯漢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惡意。
這時,聽見門口的動靜,眼鏡男暫停了他那無休止的叫罵,把目光從壯漢身上挪到了陳立身上,略帶疑惑地問道:
“你也是這個寢室的?”
陳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個字:“對。”
“那可是太好了,正好我的口水快罵幹了,先歇一會兒,兄弟你來接著罵這條外地狗。”
眼鏡男臉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神情說道。
陳立朝壯漢看了一眼,正巧與壯漢的目光對撞在一起,就在那短暫的瞬間,陳立從壯漢眼中發現的竟然是歉意。
陳立心中不禁好奇起來:我才剛到,可他為什麼會用那種眼神看我呢?
陳立問眼鏡男:“你為什麼要罵他?”
眼鏡男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盯了壯漢一眼,隨後開始滔滔不絕地細數壯漢的罪惡行徑。
“兄弟,這人是最先來的,我比他後到,可你知道我一進寢室看到了什麼嗎?”眼鏡男一邊說著,一邊誇張地比劃。
“這人竟然在吃饅頭,你說說那是人吃的東西嗎,我家狗都不吃,他竟然偷偷在寢室吃這種東西,讓人看見了怎麼辦,簡直是在拉低咱們寢室的檔次!”
“還有你看那裡!”眼鏡男又指了個方向,陳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裡堆放著兩個蛇皮袋。
“看到沒有,這貨就是扛著這兩大袋東西來魔都上大學的,你說說要是其他人看到他扛著兩個蛇皮袋進了咱們寢室,其他人私底下會怎麼議論咱們。”
“還有最讓人噁心的一點,就是這貨竟然把咱們全寢室的衛生全做了,我們的床位,還有我們的桌椅全都讓這條外地狗給碰過了。”
眼鏡男厭惡地看向壯漢說道:“你這條外地狗,誰要你動我的地方的,我明明打算叫幾個保潔阿姨來幫我打掃的,可現在床上桌子上全都有了你身上那股子窮酸味道,我真是一點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對,對不起!”壯漢低著頭,小聲地道歉。
那聲音微弱得幾乎讓人聽不見,卻充滿了無奈和委屈。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陳立卻高聲朝他反問道:
“你為什麼要向他道歉?”
一瞬間,壯漢猛然抬頭看向陳立,眼中情感複雜,有驚訝,有感激,還有一絲不知所措。
瘦高眼鏡男也扭頭看向陳立,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聽完眼鏡男理直氣壯的講述,陳立已經大概知道自己來之前發生過的一些事情了。
他覺得不能怪眼鏡男,畢竟眼鏡男還沒有通人性。
從眼鏡男那些逆天的話裡,一眼就能鑑定這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煞筆。
“你剛才說什麼,你跟他說不用道歉?”眼鏡男不可置信地問陳立。
陳立根本不想理會這種無理取鬧的人。
他看到一個位置上放著一大袋饅頭,朝壯漢問道:“兄弟,這饅頭是你的嗎?”
“是。”壯漢連忙過來把饅頭藏在身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們要是不喜歡的話我現在就去廁所裡把它吃完,但請你們不要扔掉。”
陳立輕輕一笑,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