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瓷眼睛紅通通的。
極力忍著淚水,朝他擠出笑臉:“祖母……請你進去坐會兒。”
傅景淮扯唇。
嗓音清越,但透著慣有的薄涼:“你們家,家風倒是嚴謹。”
溫瓷:“您是少帥。”
有少帥的身份,誰家都不能怠慢,傅景淮忽然有種到了溫家的感覺。
他之前來,明明沒這麼覺得。
跟著溫瓷回了屋。
地上的瓷片已經收拾了,水果也重新洗過,換了新的盤子擺出來。
溫瓷離家七年,和家裡人有說不完的話。
溫瓷的祖父沒在,現在這兒唯一的男性,是剛滿五歲的溫康懷,他待不了客。
溫老夫人怕冷落了傅景淮,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著他說話。
目光不時往溫瓷那兒看。
七年了,祖母也思念孫女兒。
溫母拉著溫瓷的手,哭了笑,笑了哭。
方錦寧稍微好點兒。
她和溫柏川在結婚前,談了好幾年戀愛,幾乎是看著溫瓷長大的。溫瓷又是爽朗大方的性格,姑嫂兩人很合得來。
,!
她和溫瓷說了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兒。
還把兩個孩子叫來。
讓他們喊溫瓷“姑姑”。
溫瓷出國時,方錦寧才懷第一胎,兩個孩子都是在她出國後出生的,只見過相片上的溫瓷。
看她的眼神。
帶著怯意和好奇。
女孩兒已經把洋娃娃拿回來了,可能是懷裡的洋娃娃給了她勇氣,大聲道:“姑姑好。”
男孩也跟著開口:“姑姑好。”
溫瓷伸手將兩個孩子抱進懷裡,眼裡含淚。
溫母又開始擦眼睛。
傅景淮見狀,找了藉口出去抽菸,溫老夫人立刻也加入到親人重逢話思念的行列。
問溫瓷何時回來的,住在哪兒。
還說這個檔口不該回來的,溫家另外兩個孩子,溫澤川和溫盛川,家裡就沒讓他們回來。
溫瓷笑笑。
編了個藉口:“收到家裡訊息時,我已經在船上了,想回都回不去了。再說,回來後,總督安排我住進了傅府,很安全,傅家的人也都對我很好。”
她跟傅景淮領證的事,溫瓷沒說。
不想讓他們多擔心。
溫老夫人認識總督夫人,知總督夫人不好相與,也知溫瓷說的是寬心話。
嘆了口氣。
長輩都希望晚輩幸福,哪有看他們跳進火坑,不心疼的。
溫母忽然發現溫瓷臉上有傷。
遮在小禮帽的網紗下,她剛才只顧得高興,沒注意。
心疼的撫著她的臉:“你跟姆媽說實話,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怎麼受傷了?”
溫母提醒,方錦寧才看到。
說道:“你要不要搬來跟我們一起住?雖然不像從前那麼自由,但家人在一起總是安心的。”
溫瓷拉過母親的手。
吸吸鼻子,笑著道:“我不小心蹭傷的,今兒總督夫人還叫人給我送了藥,怕留下疤。你們放心吧,我都好。”
她不是不想跟家人們團聚。
只是她現在還不能回來。
她在碼頭遭遇槍擊,家人被費盡心思藏進租界。剛才方錦寧還說了,叔叔他們幾家,也帶著孩子們回鄉下躲避去了。
這一切都說明,事情遠不像報紙上寫的那麼簡單。
溫夫人滿臉擔憂。
勸她住下。
溫老夫人經歷的多,想事也周全。
嘆過氣後,慈愛的道:“瓷兒如今住在傅府,又是總督安排的,突然搬出來不合適。不如先這樣吧,等咱家的事過去了,再從長計議。”
溫瓷心想,祖母可能猜到了什麼,只是沒明說。
太久沒見,一家人說起話來忘了時間,直到溫蔚文扁著嘴,來拉方錦寧衣服:“姆媽,我好餓。”
溫母忙起身。
忽然想起什麼,她問溫瓷:“瓷兒,不能搬來,留下吃頓飯總行吧?”
溫瓷去看傅景淮。
這才發現他人已經沒在客廳了。
忙起身去找。
傅景淮站在車邊,正跟副官說著什麼,旁邊地上丟著幾根菸頭。
溫瓷上前。
有些小心的問:“二少帥,能留下吃頓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