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暉一直都極其排斥她的蓋亞族血脈——
儘管,她們的祖輩們已經將固有的規則減輕了很多,但在暉的眼中,依然感覺到異常的守舊、落後甚至愚昧。
另外,暉的靈性天賦並不像影那般得天獨厚,相反地,她在科學技術、數理邏輯這些方面卻擁有極高的資質。
因此,影能夠輕易感受到的天地同頻,於暉而言,其實很難產生共鳴。
無論是過往族中的祭祀還是儀式,在暉看來,那僅僅就只是一個裝模作樣的過程、一個徒具形式的象徵。
她完全感受不到其中的一點細微的能量變化,只能透過眼耳鼻舌的所見、所聞,去機械地分辨、理解和認知。
對她而言,那些東西不過就是「裝神弄鬼」、「自我安慰」的表演罷了。
“精神鴉片。”暉在心底如此定義。
這些東西明明就是心理作用的自欺欺人,她卻要被迫因為族人的愚昧和無知,而犧牲掉自己一生的自由和幸福。
暉她憤恨啊!她厭惡啊!她委屈啊!!這些毫無意義的存在,將她原本可以自由追求的生活,硬生生地綁在了雙極星這樣一片狹小的土地上。
她空有一腔抱負和熱血,卻因為無法掙脫無意義的傳承和古板的族規,而難以施展。
她嚮往廣闊無垠的星空,渴望去更遠的星域,見識更多的文明,卻不得不被迫關起門來閉門造車!
她只能偶爾短暫地離開星球,但每次離開的時間都有近乎苛刻的限制,這也就註定了她所能去到的地方不會太遠、亦不能太久。
這讓她的心緒如何能夠平復呢?!!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於細微能量極其敏感的影,一直以來,都非常理解暉的牴觸和反感。
但理解,並不代表她認同,她亦有她的堅持。
“影婆婆,我想知道,您的方法真的有用嗎?”這時,祁橙的聲音突然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中響起。
影阿婆微微抬頭,目光落在了祁橙的身上,她頓了頓,才抿了抿唇道:
“我不保證一定能救回他們,但要找到他們的位置,大機率還是可以有一些把握的。”
祁橙的眼神微微一暗,又問道:
“除了暉婆婆的血以外,還需要提供其他什麼東西麼?儀式會對你們的生命產生威脅嗎?是不是如果沒有暉婆婆的支援,就徹底無法啟動儀式?”
影阿婆認真地看向祁橙的眼睛,語氣平靜而篤定:
“對!必須要我和暉兩個人的鮮血才行,這是儀式的關鍵!開啟儀式並不會給我們帶來危險,另外——”
她停頓了片刻,想了想,繼續說道:
“如果,有那些失蹤選手的貼身之物,無論什麼都好,只要能帶著他們的能量氣息,都給我一些更好,可以增加些許成功的機率。”
聽到這話,祁橙微微舒出一口氣,他立刻轉頭看向暉阿婆,眼神之中帶著懇切,甚至可以說是幾分哀求。
他的聲音低沉而急促:
“暉婆婆,您能不能看在我們這些學生的面上,幫幫我們?我們的同伴如今生死未卜,能多一個出路,也是好的啊!!試一試,可以嗎?”
暉阿婆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冰冷地看向祁橙,聲音冷得彷彿能凍住空氣:
“你就這麼相信這個老太婆說的鬼話?!”
她忍不住冷哼一聲,呵斥道:
“哼!全是無稽之談,糊弄小兒的手段罷了!你們這些堂堂的頂尖軍校的高材生,竟也會輕易上套?!
你們的腦子呢?!理智呢?!學校教習的東西,都被你們吃到狗肚子裡去了麼?!”
她的語氣過於嚴厲,甚至透出了一股近乎苛責的冷意,讓顧晉洋、格蕾絲還有達斯汀等人心裡沒來由地一顫,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
祁橙暗自嚥了咽口水,帶著幾分倔強的神色,硬著頭皮強自鎮定地說道:
“老師們一直教導我們,要以開放的胸襟和包容的思想,來面對宇宙的一切。”
他的聲音並不大,也許是有些緊張的緣故,顯得微微乾澀而緊繃:
“科學也好,神學也罷,在我看來,本質上都只是一種解釋世界的語言描述體系。
或許,它們所站的面向不同,所涵蓋的範疇不同,所描述的領域不同,但…...就像是盲人摸象,大家解釋的,會不會其實都是同樣的一個事情呢?”
祁橙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