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圓伸起衣袖,遮住半邊玉頰,嫣然一笑,登時百媚橫生,道:“西施跟楊貴妃她們,也都是苦命人,只恨天生這副容貌,害苦了天下蒼生,這才長伴清燈古佛,苦苦懺悔。唉,就算敲穿了木魚,念爛了經卷,卻也贖不了從前造孽的萬一。”
海東青見她說這話時,臉上卻是含笑,哪裡有一點苦苦懺悔的表情?若是你恨自己容貌太美,何不拿把刀子劃破自己臉蛋?裝模作樣,虛偽之極。
“旁人只嘆自己爹媽沒能生了這麼一副仙子容貌,夫人你卻是……唉……”嘆了口氣,舉起杯子,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
“夫人,我吃飽了,這便要走了,告辭!”
海東青不敢多看她,站了起來,忽然,只覺腦子一沉,登時覺得一陣暈眩,對面端坐著的陳圓圓忽然一個變作兩個,兩個又變作四個,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中了蒙汗藥了!凳子翻到,噗通一聲跌倒……
海東青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背生雙翼,卻只能距離地面十米處作低空飛行,所到之處,天野縱橫交錯,鮮花遍地盛放,委實秀美怡人,正自心曠神怡之際,忽見眼底景象一變,在一座宮殿的上空,遼闊的殿內廣場,肅立著數以萬計的金甲士兵,手持長槍,威風凜凜。壯麗恢弘的宮殿正中心,有個高高聳立的高臺,數十名穿著暗紅色緊身長袍的老頭,跪倒在這高臺之上,唸誦著聽不懂的經文,海東青正欲過去檢視,誰料高臺之上竟似有一股強勁的磁力牽扯住自己,登時失去平衡,從半空中墜落下去,海東青大駭,想要掙扎,誰知卻發現手足俱已被綁縛……
猛然醒來,四周黑暗昏沉,只有不遠處,燃著兩支牛油大蜡燭,火光跳躍不休,心中猛地一動,原來真個兒被綁住了,一驚之下,登時記起自己被陳圓圓下了蒙汗藥。
“賤女人!”海東青恨聲罵道。
這屋子面積約有四、五十平米,四面都是牆壁,只有一扇鐵門,屋子倒也乾乾淨淨,正中間擺放著一張大床,上面雲絲錦被,花團錦簇,除此之外,這屋子居然再無其他東西,若說像是囚牢便有幾分像,但那張大床卻是突兀得很。
海東青雙手雙腳被鐵鐐銬給牢牢固定了,呈一個大字型扒開。不過,這就能鎖住老子麼?海東青冷笑一聲,也太小覷本大爺了,將內力運轉全身,豈知這一運力,丹田中居然空空蕩蕩,提不出半點內力。
海東青登時全身冰涼,隨即又從左胸口的第二丹田調集內力,所幸,第二丹田存有內力,但卻因為第二丹田中的內力早已大多數匯入丹田,只留了不到三成,這三成的內力,根本不足以崩開鐵鐐銬!
海東青胸前彷彿被重錘猛擊了一下,登時驚惶。
自己究竟是被陳圓圓給弄到了這裡,還是被吳三桂捉了?如果是吳三桂,那不稀奇,若是陳圓圓的話,她捉了自己做什麼?
“吱呀”一聲,只聽得鐵門發出響聲,海東青心中一跳,抬頭向鐵門出瞧去,那陳圓圓走了進來,臉上笑吟吟的,嬌聲笑道:“我猜到這個時侯,馬大人你應該就醒了,哦,說錯了,不是馬大人,應該是海大人,海爵爺。”
海東青一震,道:“你怎麼知道的?”隨即覺得自己問得愚蠢,她將自己麻翻了,身上的東西還能不盡數被她搜了去?身上不單是有四五十萬兩銀票,還有康熙委任自己的文書,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寫著,她又怎會不知?旋即改口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吳三桂派來的人?我哪裡露出了破綻?”
“海爵爺,我聽人說,你是個聰明狡詐的小鬼,靠著溜鬚拍馬得了個爵位,其實我看你呀,不過是小孩子把戲,大概是那些個親王貝勒,看你被小皇帝寵信,才讓著你吧,告訴你哦,你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王爺他手下哪來的一口京腔的部下?”
陳圓圓邊說邊走上前來,款款坐於床上,雙眸似水,笑意盈盈地瞧了海東青一眼,又道:“就算是有吧,你什麼不好丟,卻把王爺的信函給弄丟了,怎會這麼巧?當我問你時,我便看到你身子一抖,若非你心裡有鬼,何必害怕?你最大的破綻就是那些銀票了,哈哈……那些銀票雖然是全國通兌,但卻是北京的錢莊所開,王爺好好的,怎會在北京存了銀子,把銀票再帶到雲南來用?更何況,王爺舉義旗時,便禁止了除雲南貴州兩省之外其他地方錢莊的銀票兌換,他又怎會拿著根本已經成了廢紙的銀票來給我?你說你這不是小孩子把戲又是什麼?”
陳圓圓巧笑嫣然,柔媚嬌軀順勢在床上躺下,靠在床頭,嬌慵無力地瞧著海東青。
海東青聽她說罷,懊喪之至。香蕉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