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小蘭玉手輕揚,脆生生地拍了拍手掌。
只聽得一陣整齊而急促的腳步聲,一員威風凜凜的將軍,率領著百名精兵。
自附近隱蔽處魚貫而出,轉瞬間,便將眾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李星嵐心頭一驚,掃向那名將軍,脫口喝道:“金吾衛將軍沈洛冰?”
沈洛冰身披重甲,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抱拳道:“陛下,正是末將。”
李星嵐鳳眉倒豎,字字擲地有聲:
“朕命你率金吾衛警備京城,監管百官,今日無朕詔令,你卻擅自帶兵入宮。
究竟所圖為何?莫不是要犯上作亂,意圖顛覆朝堂江山?”
沈洛冰微微抬頭,目光冷峻,冷冷道:
“何意?哼,陛下,剛剛家姐說得明明白白,今日便是弒君奪權!”
劉太妃不禁一怔,滿臉詫異:“家姐,你只有一個姐姐,名為沈秋梅!”
她驚得花容失色,雙眼圓睜,直直地瞪向小蘭:
“你……你不是小蘭?你是沈秋梅,當初寵冠六宮的梅妃!你沒有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太妃說著,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小蘭仰頭哈哈大笑,她看向凌虛,聲音變得完全不同:
“凌虛公子,昨晚我拜託你的事,你可曾記在心上、全力以赴啊?”
凌虛恍然大悟:“這聲音,這般耳熟,你便是昨晚,從井中出來的梅妃!”
小蘭笑聲戛然而止,伸出玉指,輕輕在臉頰邊摩挲,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
露出一張豐潤猶存的面容,劉貴妃定睛一看,正是早該香消玉殞的梅妃!
劉太妃連退三步,顫聲驚呼:
“梅妃,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早在十年前,便已在後宮中,懸樑自盡了?”
梅妃嘴角噙著譏諷笑意,輕聲曼語:
“先帝對我寵愛有加,又怎會輕易讓我赴死?不過是將我打入冷宮,暫避鋒芒罷了。
我豈是那等輕易就想不開,自尋短見的懦弱女子?”
劉太妃柳眉倒豎,粉面漲得通紅:“當日我分明吩咐心腹,將你的‘屍首,秘密拋入井中!”
梅妃笑意愈發濃烈,她圍著劉貴妃緩緩踱步:
“劉貴妃,哦不,如今時過境遷,該尊稱你一聲劉太妃了。
你莫不是在這深宮裡,消磨了心智,忘了我最拿手的看家本領是什麼?”
劉太妃面露鄙夷,鼻翼微微一哼:“你除了使出渾身解數,賣弄風騷,勾引先皇,還能擅長什麼?”
梅妃輕輕搖頭,發出一聲嗤笑:
“你還真是越活越糊塗,年紀大了,記性差得厲害。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我最精通的,可是神鬼莫測的易容術。”
劉太妃心頭猛地一震,脫口而出:“易容?難道當日死去的那人,壓根不是你?”
梅妃陡然止住腳步,轉而朝著劉太妃步步緊逼,冷笑道:
“劉太妃,你也太過大意了,你就沒發覺,十年前,你的貼身侍婢裡,有一人莫名失蹤了嗎?”
劉太妃臉色驟變,驚叫道:“小梅?難道……”
梅妃微微仰頭,發出一陣得意忘形的狂笑:“不錯!小梅,和我名字相同,與我身形也頗為相仿。
我略施巧計,綁了她的家人,以此威脅,我給她易了容,而你親手送上白綾,送她歸西。
不過,她一條命,換一家老小,並不虧!
所以啊,那日你們趁著夜色,鬼鬼祟祟,卸去屍體雙臂,拋入井中的,並不是我。
分明是你那忠心耿耿的貼身侍婢小梅,只可惜啊,你們做事藏頭露尾。
總愛在夜深人靜,幹些不可告人的勾當,若當時仔細查驗,便能發現不同。
那婢女縱然使了易容術,身形也與我有幾分相似,可面板髮質,怎會看不出差別?
她終究出身卑賤,粗茶淡飯、哪能跟我這養尊處優、珠圓玉潤的妃子,相提並論。
可憐小梅,豆蔻年華,便香消玉殞,不過,她既出身寒微,在這宮闈之中本就身不由己。
拿她這一條小命,換得自家老小,在宮外平安度日,也算不得虧本的買賣。”
凌虛負手而立,置身事外,冷眼旁觀著這場宮斗大戲。
瞧著梅妃和劉太妃你一言我一語,他嘴角上揚,竟發出幾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