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鳳棲城東市,車水馬龍,喧鬧非凡。
唐小婉蓮步輕移,身著藕色羅裙,她柳眉微蹙,星眸含憂,手中緊攥著質貼,踏入通濟質庫。
質庫內,櫃檯後的掌櫃,正眯著眼撥弄算盤,聽得聲響,抬眸瞥來。
唐小婉款步上前,襝衽一禮:
“掌櫃,早間安好。小女子此前迫於無奈,將家中祖傳翡翠手鐲典當於此。
幸得幾日週轉,今日特攜質貼與足額銅錢,前來贖當,還望老闆行個方便。”
言罷,雙手遞上質帖。
老闆接過質貼,眼珠滴溜一轉,端詳半晌,突然眉頭緊皺,把質貼往櫃檯上一摔,撇著嘴道:
“姑娘,這典當規矩,贖當須本人前來,你可並非當物之人。”
唐小婉心中一凜,秀眉輕挑,卻不慌不忙地回應:
“老闆,實不相瞞,這質貼上所寫的人,是我表哥。
他如今出門遠行,特囑託小女子前來。您看,信物在此,足以證明我所言非虛。”
說罷,從袖中取出一枚私印,置於櫃面。
老闆瞧了瞧私印,面露遲疑,冷哼一聲,彎腰從櫃下取出鐲子,放在臺面,斜眼瞟向唐小婉:
“姑娘,您仔仔細細,瞧瞧這鐲子,價值連城吶!
可您那表哥來典當時,言之鑿鑿,說這就是個普通手鐲。
打從我收下這鐲子,生怕一個閃失,不翼而飛,又怕它磕了碰了,成色受損。
為保它周全,我是不惜血本,護衛都多請了好幾個,大把的銅錢花出去,真如流水一般。
姑娘,您今天來贖當,可不能讓我,賠了夫人又折兵,您說是吧?”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掌櫃,質庫既開門納當,便有保管周全之責。小婉按時履約,質貼、銅錢俱備。
您若執意刁難,怕是要落得個坐地起價的名,日後誰還敢上門?這東市街坊鄰里,可都看著呢。”
唐小婉循聲望去,竟是凌虛,不由一陣驚喜:“凌虛,你怎麼來了?”
那掌櫃眼珠子滴溜一轉,權衡利弊得失。
抬眼望去,見凌虛氣宇軒昂、丰神俊朗,想到真的執拗下去,惹得眾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生意日後怕是要門可羅雀,念及此處,掌櫃換了一副嘴臉:
“罷了罷了,今兒個倒了八輩子黴,收了鬼市的質物。
我便權且做一回善人,吃這悶聲大虧,只當是積德行善、消災解難了,拿走吧,拿走吧!”
凌虛劍眉一挑:“你收了鬼市的質物?”
掌櫃哭喪著臉,撇了撇嘴:“可不是嗎?晦氣至極!扔了要賠付銀兩,留著又覺著邪性!”
凌虛不動聲色:“能否拿給我看一下?”
掌櫃雖心有疑慮,但也不敢忤逆,從櫃檯後取出一個木盒,小心翼翼地開啟,裡面是一張書帖。
他指著書帖道:“客官請看,這便是鬼市櫃坊的書帖,有此帖,便能在鬼市櫃坊中,取回存放物。”
凌虛嘴角微微上揚:“若是丟了此帖,你需賠付多少?”
掌櫃唉聲嘆氣:“八百貫吶!”
“掌櫃的莫急,我給你一千貫,這書帖便歸我了。”
掌櫃忙不迭地應道:“果真如此?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凌虛從須彌戒中取出銅幣,遞與掌櫃,拿起書帖,仔細端詳片刻,收入懷中。
接著,他轉身向門外走去,唐小婉緊跟其後。
她輕聲問道:“凌虛公子,你怎會在這裡?”
“唐小姐,明日便是清雪生辰,我帶雲汐,為糖寶買些飴糖,再給清雪挑件生辰禮物。”
唐小婉美目流轉:“公子可曾選好了?”
凌虛微微苦笑,搖了搖頭,無奈道:“還不知該送些什麼。”
“雲汐呢?”唐小婉四處觀察。
“雲汐耐不住性子,在附近遊玩去了,料想也走不遠。”
唐小婉垂眸淺笑,嗔怪道:“你堂堂男子,怎會挑選女子禮物,不若我與你一同甄選,可好?”
“如此甚好,有勞唐姑娘費心,凌虛感激不盡。”
二人並肩行於東街,唐小婉時不時,側頭看向凌虛。
沿途攤販吆喝聲,此起彼伏,不多時,行至一家首飾鋪前。
唐小婉停下腳步,拉住凌虛的衣袖:
“凌虛公子,送女子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