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虛走到何夕陽面前:“何長老,請你主持大局,成全這對苦命鴛鴦。
將他們合葬一處,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讓他二人在隱世中,長相廝守吧。”
何長老微微搖頭:“男女未行婚配大禮,合葬於禮不合,斷不可為。”
凌虛嘆息道:“世間情義最為珍貴,千金難換。趙執事和柳執事,未行婚配之禮。
他們的情意卻感天動地,男子願為女子,捨生忘死;女子決然殉情相隨。
這般生死相隨的情義,難道還抵不過世俗規矩?”
何長老無奈道:“即便如此,此舉仍有悖常理,日後,他們恐遭世人非議,口誅筆伐啊。”
唐唯昭走上前來,神色莊重,向何長老恭敬地作揖:
“長老,我見過許多生離死別,悲歡離合,卻從未見過如此真摯的感情,這般情比金堅,實在令人動容。
他們二人在常世,沒能結成夫妻,若在隱世還不能相伴,實在是可憐可嘆,長老何必拘泥世俗規矩呢?”
楚思露也走上前來:“何長老,眾人所言皆為肺腑之言,情真意切。
所謂規矩禮法,不正是教我們以仁心待人,以善念行事嗎?
若因怕遭非議,而讓這對有情人,死後不得團聚,這豈是世人所願?”
何夕陽沉默良久,終於抬起頭:
“罷了,罷了!既然天意如此,就將他們二人合葬吧,也算是成全了,這對苦命鴛鴦的痴心夙願。”
眾人抱拳道:“多謝長老成全,讓他們在天之靈得以安息,含笑九泉。”
棲鳳城外,有一處靜謐山谷,谷中有一處禁地,便是鴻商閣歷代長老和執事的墳場。
送葬的隊伍,朝著山谷行進,走在最前方的,是兩位身著黑袍的道士。
他們揮動拂塵,口中唸唸有詞,唸的是《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
四位身形魁梧的壯漢,抬著趙穆安的棺槨,不遠處,柳含笑的棺槨緊隨其後。
到達墓地,來到墓穴,待棺木落定,眾人在四周燃起艾草。
何夕陽身著祭祀長袍,手持竹簡,神色莊重肅穆,宣讀祭文:
“今趙穆安、柳含笑,雖未成婚,卻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奈何命運弄人,天妒良緣,竟使二人陰陽兩隔,天人永別。
然眾人皆感其情真意切,肝腸寸斷,特為其合葬,願二人在隱世中,喜結良緣,永不分離……”
祭文宣讀完畢,眾人紛紛跪地叩首,山谷中頓時迴盪著低低的啜泣聲。
此時,楚思露走上前,手中捧著兩件紅色喜服。
她輕輕將喜服展開,將一件喜服,放置在趙穆安的棺木上,撫平褶皺。
隨後將另一件喜服,搭在柳含笑的棺槨上。
從身旁的葉清雪手中,接過一對紅燭,點燃後放置在棺木兩側。
在搖曳的燭光中,眾人彷彿看到,趙穆安與柳含笑身著喜服,攜手走來。
凌虛快步上前,手捧酒杯,神色悲痛。
他將酒杯高高舉起,將酒灑在地上,高聲喊道:“一拜天地,願你們在隱世,無災無難,長相廝守!”
眾人紛紛隨著他的喊聲,向著天地叩拜。
“二拜高堂,願你們的父母,在天之靈,能夠諒解,安息九泉!”
眾人又一次叩拜,額頭觸地,久久不起。
“夫妻對拜,從此,你們便是夫妻,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眾人的淚水已奪眶而出,肆意流淌在臉頰。
土工將兩具棺木,放入墓穴,一剷剷黃土,將他們掩埋。
待合葬完畢,眾人在墓前種下兩棵柏樹。
凌虛眼中滿是痛惜,喟然長嘆:“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葉清雪神色哀傷至極,眼中淚光閃爍:“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他們本是天作之合,誰能料到,竟會落得這般結局。”
巳時方過,紫宸殿內,朝會剛散。
女帝李星嵐,在一眾宮娥太監前呼後擁下,回到了內殿。
李星嵐玉手輕抬,神色間不怒自威,眾人便心領神會,悄然退下。
只留下貼身女官在側,屏息斂氣,候著女帝吩咐。
李星嵐輕輕撩動衣角,端坐在雕花胡椅上。
拿起一份奏章,看到一段關於地方水利修繕的內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