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曾在絕境長淵上，問過楚夜：“公子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醜奴此刻的疑惑，和之前李二狗曾經的問題何其相似。
他們都知道楚夜在締造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
可當他們跟在楚夜的身邊越久，越瞭解楚夜的時候，他們才會感到更加的疑惑。
締造一個時代對旁人乃至諸世大帝而言，或許都是痴人說夢。
但對楚夜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時代的影子已經開始顯現，在楚夜的身上卻從未有過因新時代即將到來的喜悅。
所以李二狗才會疑惑，楚夜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醜奴才想知道，楚夜面對諸世大帝會怎麼做？
因為楚夜真正想要的，和他的選擇，才是左右這個世界局勢的關鍵。
天下聖地也好，諸世大帝也罷，在如今的醜奴和李二狗這些人眼裡早就失去了應有的敬畏。
在他們的眼裡，天命可畏。
楚夜比天命更可畏。
面對醜奴的問題，楚夜並沒有直接回答。
依舊將目光落在紫蛟的身上。
等楚夜將神燼天焰收回之後，平靜的聲音才在天涯海淵內響起。
“當平靜的湖面中蕩起漣漪時。”
“很少有人會在意漣漪的起源。”
“諸世大帝想要獻祭九州，破碎天門，逃離這個讓他們感到束縛的世界。”
“他們卻從未想過，也是這個世界孕育了他們。”
“他們錯了嗎？只是想要達到的目的不同罷了......”
“只可惜在新的時代裡，必然有一個完整的秩序。”
“可這樣的秩序中，絕對不能存在任何可以打破秩序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在諸帝時代到來之後，萬族時代中那些強大的存在，會在這個世界消失。”
“因為新的時代裡，從不允許舊時代的聲音出現。”
“事實很殘忍，但這就是事實。”
“也是締造一個時代的必經之路。”
“任何人生於什麼時代裡是無法改變的，但能改變的，是他們活在什麼樣的時代裡。”
“有的人選擇了妥協，有的人選擇了逃避。”
說到這裡，楚夜側過身軀，將目光看向了敖九玄：“龍族傾盡一族之力，撞破天門，離開了這個世界。”
“看似是對天命的妥協，實際上卻是對這個時代的低頭。”
“他們很清楚，在新的時代裡，已經沒有了龍族的容身之地。”
“付出的代價或許很大，可這就是他們的選擇。”
“現在，諸世大帝以獻祭九州，意圖再次破碎天門，離開這個世界，亦是諸世大帝做出的選擇。”
“當每個時代中，那些原本掌控時代的存在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
“就說明這個時代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聽到這裡，醜奴，敖九玄等人都陷入了沉思，似乎楚夜的話讓他們觸及到了他們之前從未想到過的真相。
這個世界真正的真相。
然而楚夜接下來的話，才讓天涯海淵內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恐懼。
那是對未知的恐懼。
“可你們想過，萬族時代覆滅的時候，是誰在逼迫龍族離開？”
“在如今的時代裡，又是誰在逼迫諸世大帝想盡一切辦法破碎天門嗎？”
站得越高，所瞭解的就越多。
醜奴和敖九玄等人就越能明白楚夜這兩句話中所包含的資訊有多麼的可怕。
能逼迫龍族和諸世大帝的存在，他們甚至都不敢想象。
但楚夜沒有給幾人更多思索的時間。
目光緩緩抬起，看向了浩瀚的天穹，聲音也在這時變得深邃起來。
“或許，想要逃離這個世界的從來不是龍族和諸世大帝。”
“而是有人比他們更想逃離這個世界。”
“龍族選擇了以自身為代價來撞破天門，諸世大帝選擇以獻祭九州來破碎天門。”
“在我看來，他們的存在和選擇。”
“都是在為那個未知的存在鋪路。”
說到這裡，楚夜才將目光重新看向了醜奴，說道：“一萬八千年前，諸世大帝以獻祭荒域為代價卻無法破碎天門，一萬八千年後，諸世大帝就算能夠成功獻祭九州，同樣無法破碎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