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彙報又思考了一下,許東開口道:“千戶所的現狀很堪憂,所以不能再這麼下去,必須做出改變,下面我說一下當前重點要乾的事。
第一,明天對所有衛所兵進行考核,淘汰老弱,不能打仗的人留下來也沒用。兵員缺額部分重新進行招募。以後本千戶所的兵脫產進行訓練,每月暫時先發1兩銀子1石糧食,小旗官發2兩銀子1石糧食,總旗發4兩銀子1石糧食,百戶發8兩銀子2石糧食。如立有軍功,再另行獎勵。糧餉發放工作由沈大成負責。”
明朝百戶是正六品,年俸約60兩,也就每月5兩,許東一下提高到8兩,外加2石糧食,也算對得起這些人了。
聽到漲工資,幾個百戶頭抬了一下,但除了張慶水,其他百戶明顯對增加的三瓜兩棗不感興趣。
“第二,大家既然都領了餉銀,軍田全部歸公,按軍戶人頭進行家庭承包生產,收穫四成歸公,六成歸自己所有。每一百戶組成一個生產隊,由軍戶推選隊長進行管理,負責收繳田租,組織生產互助。
這項工作由千戶所鎮撫陳之斌負責,張慶水百戶帶人配合。務必在一個月內把千戶所所有軍田分下去,我一畝都不要,儘快組織開展種植。這裡我強調一下,軍田歸公,軍戶只有使用權,不得進行買賣抵押。”
“敢問千戶大人憑什麼?軍田由各級軍官掌管,這是衛所的慣例,大人這樣做,登州衛的上官恐怕也不會同意的。”一名叫畢振的百戶站起來反駁。
“憑什麼,就憑朝廷的法度。軍田歸功是太祖老人家定的,你有啥可不服的。什麼慣例,違法的慣例也能擺到檯面上來講嗎?登州衛敢公然跳出來違反朝廷的法度?
還有憑什麼,就憑我的拳頭硬,你要是不服可以會後來試試。還有,我在講話,沒讓你講的時候別插話,否則下次軍法伺候。”許東對這種腐敗無能又窩裡橫的軍官根本不假辭色,正要找理由收拾呢,還敢自己跳出來。
畢振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地坐了回去,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不過他緊握的拳頭還是暴露了內心的憤怒。看到畢振跳出來被許東狂噴,其他有點想法的軍官趕緊縮了回去。
“第三,千戶所內環境太差,垃圾遍地,地方也太小。從下午開始,組織全員大掃除,清理環境衛生,並制定衛生條例,今後不允許隨地大小便和亂扔垃圾。現在堡內面積太小,我考慮將堡牆在東側往外拓展1裡左右,新增加的地方主要用來建軍營和商鋪。這項工作由李文登負責。
最後,我再強調一下,各級軍官必要的利益我會保障,有意見也可以當面提,如果還在背後搞什麼名堂,不執行我的決定,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許東接著說道。
“末將等明白。”不管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眾人都齊聲應道。
下午,左千戶堡就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大搞衛生運動,許東親自參加,帶領全體軍戶徹底打掃街道衛生,清掃出垃圾好幾十車,整個千戶堡的面貌煥然一新。搞了衛生,又發了糧餉,幾乎所有千戶堡軍民的精神都振奮多了,雖然依然衣衫襤褸,但明顯眼中有了希望。
晚上,許東先後單獨召見了千戶所鎮撫陳之斌、百戶張慶水,詳細瞭解相關情況。同時也是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實現各個擊破。
陳之斌年約四十,在千戶所任職多年,主要負責軍紀糾察,為人比較本分樸實,一直沒有被原千戶陳海富視為親信,年紀不小了還一直在從六品的鎮撫崗位上,也因此沒有參加那天陳海富納妾晚宴,撿了一條命。
陳之斌詳細介紹了各百戶情況,重點講了今天告假沒來的百戶叫劉化成,是山東總兵劉澤清的族侄,平時仗著有關係,一貫飛揚跋扈,不把上官放在眼裡。除了畢振,還有一個叫杜志傑的百戶,十分貪婪,平時扣剋軍戶糧餉和侵佔軍田多,對今天許東的安排十分不滿,需要重點防範。
陳之斌千戶所軍田情況,目前4000多畝軍田,原千戶陳海富侵佔了800餘畝,兩個被殺百戶300多畝,劉化成佔了500來畝,其他百戶除了張慶水合起來佔了600畝,剩下不到2000畝還在700多戶軍戶手裡,戶均不到3畝。
許東勉勵了一番後,交代陳之斌先從陳海富和兩個被殺百戶侵佔的1100畝地開始分田,其他人佔的地給予半個月騰退期。
百戶張慶水年約三十,父母都在孔有德兵亂中被害,所以對孔有德及後金恨之入骨,一直抓練兵想找機會報仇。但陳海富等人對打仗好不感興趣,更畏懼與後金作戰,因此常常嘲諷張慶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