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梭入了聖昭國的地界,舒長歌卻並未往天都城的侯府裡飛,而是轉向了之前在荀若帶領下的大澤村的方向。
後續的事交到了宗門派來的無雙獄修士手中,這些罪孽深重的村民也不知無雙獄是如何處理。
讓舒長歌不用分神管這些事,是當真半點也沒讓他知道後面的處理手段和訊息。
舒長歌知道自己實力欠缺,不足以參與這些涉及宗門安危的大事,但也不妨礙他前來看看如今的荒冢澤是何種模樣,無雙獄的人是否還在此守衛。
飛梭的流光劃過,在凡人境稱得上罕見,舒長歌也不曾遮掩飛梭的動靜,按理來說應當有凡人感到好奇,但一路行至大澤村,舒長歌也不曾聽到半點喧譁。
神識探出,下方的大澤村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往來的村民有幾個人在舒長歌的眼中有著幾分印象,看來是當初在荒冢澤處圍攻他的村民之一。
村落安靜祥和,村民和諧有愛,土地之上是富裕的糧食作物,不管從何處看起,都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樣。
除了村落安安靜靜的,絲毫聽不到雞犬之聲,顯得喧鬧的人聲都顯得有些假。
這份假是深知大澤村的村民不正常,並且有無雙獄插手的舒長歌眼中才顯得出來,但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這村莊的景象再正常不過了。
飛梭在上空的雲層中停了很久,舒長歌默默的觀察了一段時間,也不曾看到有無雙獄的人出現,村民們的舉止也都很是自然,甚至連對荒冢澤的狂熱崇拜都一如既往。
舒長歌並不會覺得宗門會對這件事不上心,無雙獄出動,那定然不是小事,如今他看見的這種假象,也許就是宗門想要別人看見的。
綿軟的白雲在風的吹動下緩緩前行,而原地已經不見了遊雲飛梭的身影。
荒冢澤的周圍仍是那股壓抑之感,寸草不生的深黑色土壤從上空望去,就像是一張張開的大口,擇人而噬。
舒長歌從飛梭落下,踩在荒冢澤的埋骨無數的土地之上,無垢仙體之下,能夠感受到來自地面的森森冷意,帶著怨氣。
許久不見的陰晦之氣絲絲縷縷纏繞,將整個荒冢澤佈置成了食人蛛的大網,等待著獵物的自投羅網。
被當成獵物之一的舒長歌泰然自若的邁著步伐靠近荒冢澤中央處的祭壇,試圖纏繞上他的陰晦之氣卻被無垢仙體阻攔在半尺外,不得寸進。
舒長歌並未動用靈力,只憑借無垢仙體都足以在荒冢澤處橫行霸道,築基期時陰晦之氣都奈何不得他,何況是如今闢海中期的舒長歌。
察覺到這次的獵物是個硬茬子的陰晦之氣團團圍了上來,凡人看不出有何不同,但若是靈視中望去,便會發現舒長歌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灰色繭,無數的陰晦之氣毅力十足的纏著他。
腐爛腥臭的味道在封了嗅覺的舒長歌面前不成問題,但周身的那種粘膩之感還是讓他不渝的緊皺眉頭。
這陰晦之氣,為何跟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化靈鳥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出現在丹田處的靈力海之上,小翅膀一扇,又出現在了他的臉側。
自離開了有青梧木的秘境後,它便回到了靈根處,不管舒長歌如何呼喚都沒有反應,如今倒是自發出來開始進食了。
和上次化作的小太陽一般,這次化靈鳥身上的光芒,可要比之前的更大更亮,光芒照耀下被淨化的陰晦之氣也比上次的數量多了不少。
原本讓舒長歌煩不勝煩的噁心之意淡去,使得他看向一口一條月華之力的化靈鳥目光也多了幾分溫度。
化靈鳥吸收月華之力,會有一部分分到了舒長歌身上,雖然舒長歌暫時還不能吸收操控這一部分力量,但任月華之力在體內流淌,對於他的肉身也有不小的好處。
陰晦之氣形成的大繭散去,舒長歌的視線不再受阻,一路暢通無阻的腳步連點,直至落在了那處怪異的祭壇之上。
之前獻祭的那個小男孩被舒長歌帶走,臨走時他還曾將一白骨取而代之的放上去,但如今看過去卻並沒有看見什麼白骨,只有一個同樣是七八歲的女孩蜷縮著,被無數的陰晦之氣進進出出。
移了幾步,舒長歌見到了小女孩的全臉,同樣有些熟悉,應該也是大澤村的村民。
細細感知了一番,他發覺這個女孩身上的氣息,和當初那個男孩相差無幾,都已經失去了挽救的機會。
舒長歌倒是不至於對陌生人同情心氾濫,只是同為凡人,對於自己命運的無力反抗有些自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