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天上的日華漸漸地收斂了光芒,柔和的月華明亮的灑下,將夜色點亮。
入夜的育遺城和白日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不大的街道,各個小攤上掛起的燈籠,形成了一長條的光帶。
白色的燈籠,其上繪有奇異的紋路,不管是店家,還是隨意擺些東西販賣的小攤,都是同樣制式的燈籠,不知是否是育遺城的習俗。
漆黑的影子在房屋陰影下無聲前行,走在最前方的陳三看著大大咧咧,性格粗獷的模樣,實則這一路都極為小心,偶爾還試探一番周圍,確保無人跟蹤。
舒長歌修煉的影襲身法,在夜色的遮掩下更是讓人防不勝防,就連瀾閻順著他留下的氣息靠近時,都沒能發覺舒長歌的存在。
瀾閻擔心自己會打草驚蛇,因而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頭。
一路小心謹慎的陳三左彎右拐,繞個不停,得虧是修士,若是換成凡人,光是這繞來繞去的路程,就已經能讓人累趴下了。
不知身後還跟著兩個人的陳三,最終站到了一處極大的宅邸門前,也不敲門從大門進,反而直接翻身,從牆上翻了進去。
舒長歌不動聲色的停下,安靜的待在陰影中,並不急於跟上。
略微等待了一盞茶的時間,陳三突然出現,用手撐在牆上,再度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眼帶疑惑。
“沒人?”
一路下來,他總是覺得渾身不自在、不放心,這才如此小心。
就連這突如其來的行徑也沒能抓到人,想來是他多心了。
思索著的陳三收回手,身影消失在牆後。
舒長歌所化的影子看著大門上巨大的“城主府”三字,片刻後折返,與瀾閻匯合。
在舒長歌離去後,城主府的大門突然無聲的敞開,陳三恭敬的跟在一道人影之後。
像是聽到了什麼指示,陳三提著一隻熄滅的琉璃燈走出門,在舒長歌此前所在的地方走了兩步。
琉璃燈一瞬間亮起了,明晃晃的金黃光芒在夜裡顯眼至極。
陳三動作迅速的掐了道法術,將琉璃燈的光亮遮掩,隨後遞給了那道一直站著的身影。
兩人無聲交流,隨後那道身影消失,而陳三則在夜色的遮掩下領命而去。
舒長歌找到瀾閻時,對方正站在不知道哪一家的柴火堆之後,高高的柴火堆將他的身影都徹底遮掩,若非神識探查,舒長歌還真不知對方竟然躲到了此處。
繞過柴火堆,瀾閻正抬眼看他,更重要的是,手上還端著一個樸素到極致的黃色瓷碗。
待舒長歌站到他面前時,瀾閻將手上的瓷碗遞了過來。
“留了一點。”
被靈力託在的空中的瓷碗,內裡盛著清澈透明的水,還散發著清淺的草藥香,看起來似乎並無不妥。
舒長歌皺起眉,“有幾味藥不同尋常,但大體而言,應該並非不良藥。”
若是有專於煉丹的藥師在此,也許能夠辨認出更多的資訊,但此刻只有他們二人。
和瀾閻相比,舒長歌的對丹藥的熟悉度,還要更勝一籌。
當然,三人中最擅長煉丹的,還是魏尚。
“不知服用人有何表現。”
聽了舒長歌的問題,瀾閻思索片刻,搖頭,“並無異常。”
他這碗所謂的昇仙湯,還是從那人的口中搶下的,已經喝下大半的人,似乎沒有出現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只是安安靜靜的睡下了。
“這倒是奇怪。”
若是真的沒有任何效果,那這湯藥的出現就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對方有此行動,便意味著定然有所目的,只是他們暫時無從發現罷了。
在舒長歌沉思之際,瀾閻看了看蒼穹上的月華,又看看周圍的柴垛,出聲:“換個地方落腳吧。”
兩人身上的浮嶼靜室都不方便用,因而他們四處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了熟悉的棲子院中。
和以往去過的棲子院不同,這座棲子院格外的安靜,連管事的人都沒有,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走近院落裡的舒長歌和瀾閻停下腳步,安靜到像是荒蕪了的棲子院,此時在舒長歌的感知中,卻出現好幾道隱約的氣息。
不知道用了何種隔絕的術法,讓他也無法具體辨明氣息。
瀾閻見舒長歌停下腳步,便知內裡有異,腦海中神識傳音。
“怎麼?”
“有人。”舒長歌的聲音在腦海中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