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遺城是一座城牆雄偉,牆身上卻斑駁無比的城池。
和其他凡人城池相比,這座城要更加的龐大壯觀,蒼莽的氣息從那牆上密佈的抓痕顯露,訴說著過往的歷史。
在很久之前,育遺城還不叫育遺城,叫什麼早已經被人遺忘,彼時的浮天仙門尚未將門派勢力擴張到此處,因而這座城四周盡是肆虐徘徊的妖獸。
城中凡人與修士混雜而居,有一個不大的宗門統察,只是這宗門的實力實在不夠強,在一次史無前例的暴動妖獸潮之下,不得不閉城抵抗。
可惜,那一次的妖獸潮實在恐怖,縱然修士們拼盡全力,城池仍然沒有守住,破碎的陣法之下,是絕望無助的修士,還有面上茫然的凡人。
妖獸進來了。
它們未必喜歡凡人的血肉,但妖獸潮中的妖獸,是沒有理智的,它們只懂得廝殺。
因此,城內的狀況慘烈無比。
妖獸撒咬著,利爪將人分成好幾道,紅紅白白的東西濺到了旁人的臉上,還未來得及驚懼,眼前黑影和腥臭出現,下一刻,劇痛襲來。
滿地碎落的腸還在顫動,滾落的眼球被妖獸無知無覺的踩住,“噗”的一聲爆開,聲音一如旁邊被捏爆的孩童頭顱。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不為過。
密集攢動的妖獸,讓人逃無可逃,滿城近千萬人,如今十不存一。
這場妖獸潮波動的範圍太大了,不單單是森羅大陸,甚至其他幾個大陸也都有相似的情況發生。
即便發出了求救,也沒有宗門有精力分出人手相助。
直到五日後……
最先鎮壓下妖獸暴亂的還是浮天仙門,待浮天弟子趕來時,血腥氣沖天的城池,滿目瘡痍,讓人不敢多看。
誅殺一城的妖獸,又足足花費了十日。
妖獸源源不斷,就連浮天弟子,都有好幾人因著各種原因而喪命於妖獸之口,重傷者更是無數。
暴怒的浮天仙門派出二十位化神修士直接鎮壓,這才得以在十日時間,將妖獸徹底殺乾淨。
遺憾的是,此刻的城內,殘存下來的人,不足一千,大半還都是神色惶惶的孩童,哭喊聲都發不出來,只會木愣愣的看著腳下血紅的土地。
凡人的性命固然重要,但修道之人又怎麼會照顧到他們的心情。
四分五裂的親人出現在面前時,絕望的哭喊聲拉回了仙門之人的注意力。
面面相覷間,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他們亦有同門在此次戰役中隕落。
“唉。”
化神修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使了個凝心安神的法術,讓那嚎哭的孩童閉眼睡去,即便如此,睡夢中也仍是在落淚。
“一道葬了吧。”
“是。”
在化神修士的示意下,仙門弟子一個個施展法術, 將滿城的殘肢碎屑收攏起來,一把靈火焚成灰,以高聳的白玉碑葬在了風景優美之地。
殘存下來的孩童對於妖獸恨意深刻入骨,有仙緣的孩子更是在踏入道途之後,對妖獸趕盡殺絕,最終葬身於某隻妖獸之口。
但不管如何悽慘的歷史,在時間歲月的沖刷下,也已經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了。
白玉碑還在,但牽掛碑下親人的孩子,早已走到了壽元的盡頭。
……
待到日落時分,舒長歌和瀾閻從遊雲飛梭上躍身而下,站在古樸的城牆外,還能感受到殘酷的過往。
高大的城門緊閉,看不見內裡的情形,但靜悄悄的無人出入,已經可見端倪。
“無法探查到城內。”
閉著眼放出神識的瀾閻安靜感受了一刻鐘,絲毫無法探知到城內的情況,明明城內城外之間,並未任何阻礙物。
舒長歌被城牆上殘存的妖獸氣息干擾,同樣無法感知。
歷時如此久,遺留的氣息還如此強烈,看來那一次的妖獸潮,果真不愧為史無前例這個評價。
“進去看看。”
城門是不可能來人開啟的,索性對於修士而言,這高高的城牆也算不得什麼。
流光煙羅的光芒閃過,兩人已經出現在城內。
城門處往往人流較多,因而兩人換了個位置,估摸著牆後邊是僻靜之所,這才翻身進去。
面前似乎是某戶人家的後院,乾乾淨淨的,既沒有雜物,也沒有人。
落日黃昏,殘陽的光芒打在育遺城內,將這座古老的城池映照的輝煌無比,一切陰霾都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