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傅～”
陳十一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急切，又透著些許小心翼翼。
他站在徐老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似乎陷入沉思的師傅，發現徐老有那麼一會好似在發呆，眼神空茫地望著前方的某一處，好像被隔絕在了當下的時空之外。
陳十一心中滿是擔憂，他先是微微歪了歪頭，試圖捕捉到師傅的目光，見沒有效果，於是緩緩伸出手，在王老眼前輕輕晃了晃，再次喚道：
“師傅，你怎麼了？”
那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裡最溫和的微風，生怕驚擾到了師傅。
王老感覺道視野中有光影晃動，思緒瞬間被拉回現實，他眨了眨眼，隨即意識到自己走神了，臉上浮現出一抹略帶歉意的笑容，語氣裡滿是慈愛：
“沒什麼，乖徒兒，只是師傅年齡大了，這腦袋啊，就跟臺老舊的機器似的，時不時就容易卡殼，容易想到些往事。”
說著，王老抬起手，向十一擺了擺，那動作帶著幾分灑脫，又藏著些難以言說的落寞，
“罷了，罷了，你不想與師傅說，師傅也不強求。”
王老的目光緩緩轉向十一，眼神裡透著洞悉一切的深邃。而十一像是被這目光燙到了一般，視野微微有些閃躲，眼珠子慌亂地轉動了幾下，又趕忙垂下眼簾，試圖掩蓋住眼底的情緒，雙手也不自覺地微微攥緊，指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
“不過，師傅看到你這般也不是個辦法，我給你指個路吧。”
徐老微微頓了頓，像是在斟酌接下來要說的話。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雲都，苦縣那有個清鎮，清鎮旁有個道村，那裡有一座道觀，名為紫雲觀。”
王老微微皺起眉頭，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又像是在腦海裡仔細翻找關於那個地方的點滴記憶，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道：
“紫雲觀裡有一位姓李的高人，你可喚他李真人，若是真人尚在人世的話，怕有九十多高齡了。此人道法高深、見識非凡，你可以去請教請教他，不過態度一定要恭恭敬敬，莫要失了禮數。”
十一聞言，嘴巴微張，臉上滿是吃驚的神色，眼睛瞪得溜圓，心裡猶如掀起驚濤駭浪。
他怎麼也沒想到，師傅居然會給自己指這麼一條路。他偷偷去找道觀問法的事情之所以誰都沒說，正是因為他是一個科研研究者，多年來受的教育、秉持的理念，首先講究的便是唯物主義，在他的認知裡，科學實驗、資料論證才是探尋真理的途徑，而道觀、真人這些帶著神秘色彩的事物，本不該與他的生活有交集，可如今……
在他自己的感覺中，自己的師傅，作為一個頂尖的科學家，應該是完全不信這些東西的，如今師傅讓他去請教一個道教高人，讓他有所詫異，
“師傅，您讓我去道觀找高人？”
接著他裝作吃驚的樣子，眼睛睜的稍微有點誇張，陳十一一般遇事都是很沉穩的，基本不怎麼會露出什麼誇張的表情，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想從師傅那套話。
“你這小子，我知道你什麼意思，科學就不能請教神學是不是哇？”
王老隨即瞪向十一，
“裝的還挺像。基礎科學確實需要按部就班，堅持一個方向，可是作為科研工作者，很多時候缺的不是已有的科學體系，
畢竟能成為一個頂尖的科學家，目前人類最新的科學理論都已經學的差不多，相當於走到了一條路的盡頭，這時候往哪走，怎麼走，都是沒有人引導的，尤其是對於創新來說，
這時候尤為重要的便是靈感，所以讓你去請教高人，並不是讓你去學神學，而是去借鑑，博採眾長，
這樣子才能激發你的靈感。”
王老左手拿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然後喝了一小口，再將其放下，接著面向陳十一，娓娓說道，
“堅持一種理論，並不是簡單地認死理，簡單粗暴地認為其就是對的，除其以外的其它說法都是錯的，這樣路就走窄了，
好比為師我證明了命運定式的存在，給我一臺能感受所有變數的感受器，以及一臺無窮算力的計算機，理論上我可以預言將來發生的所有事，這說明事物之間都是互相聯絡，且互相推動演變的，
而量子力學，卻說明完全不相關的倆個量子，即使沒有任何關聯，它們之間也能發生因果聯絡，產生量子糾纏，
而這就和我的命運定式產生衝突了，我的命運定式將無法套用到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