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令人倍感煎熬的日子,所有的研究彷彿都陷入了僵局。
恰在那時,我的腦海豁然開朗,另闢蹊徑般地湧現出一條從未有人涉足的思路。
一直以來,我們都執著於製作能夠達成目的的增流球,卻屢屢碰壁,既然此路不通,那能不能換個方向,復刻那神秘而關鍵的失律波動呢?
這個大膽新奇的想法剛一從我的腦海中閃現,就如同在肥沃土壤中紮根的種子,迅速生長,久久地盤旋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
我深知,增流球的本質,實際上就是藉助失律波動的獨特力量,去吸引周遭磁場中的電子,進而實現能源的轉化與聚集。然而,增流球始終存在著難以突破的上限,究其緣由,是當它內部吸引的電子數量越過一定界限,如同洶湧的潮水漫過大壩之後,那失律的波動便無法再穩定維持,整個增流球也就失去了繼續增流的能力。
我暗自思忖,倘若我能精心製作出一件特殊的物體,使其能夠源源不斷地散發出這種失律的波動,是不是就有可能打破限制,達成無限吸引地球磁場的終極目的呢?
於是,在這條總體思路宛如燈塔般確定下來的前提之下,我開啟了沒日沒夜、艱難困苦的摸索之旅。實驗室裡堆滿了雜亂的圖紙與半成品,我反覆測算、不斷除錯,每一次失敗都如同沉重的巨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但我從未想過放棄。
只是,現實總是殘酷得令人心碎。
可惜的是,這關鍵的一點,無論我如何努力,始終無法實現。
現代科技的侷限,宛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橫亙在我的面前。
如今的儀器,即便動用了最先進的技術,也只能大致捕捉到增流球在增流過程之中,確實產生了一種高頻波動,可這高頻波動究竟蘊含著怎樣具體的規律,精確的波頻又是多少,我們卻無法詳細記錄下來。連最基礎的記錄都做不到,又何談更進一步去複製它呢?
就這樣,承載著無數希望的墮淵計劃在能源供給這一關鍵節點上,一度陷入了令人絕望的停滯狀態。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讓我看不到一絲曙光。
在那一段灰暗的時間裡,我整個人彷彿丟了魂一般,失魂落魄,行屍走肉。走在路上,會無端地撞到電線杆;吃飯時,常常望著飯菜發呆,半天不動一口。因為我根本想不出任何破局之法,滿心都是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
而我的師傅,他就像我生命中的另一個知己,真的太瞭解我了。想必正是察覺到了我周身散發的憂愁氣息,看出了我的難言之隱。那時,他什麼都沒問,只是默默地關注著我。我心裡清楚,他應該明白,如果我願意向他傾訴,那麼在一開始遇到難題的時候就會說了。
與此同時,當時的局勢也不容樂觀,早已不是應對風嬰的全開放階段了。對於我這種有些激進、打破常規的實驗,若是貿然繼續進行,萬一被有關機構察覺,必然會引發一系列未知的風險。畢竟當下,各方都在求穩,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平衡,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我又怎忍心,將一直悉心教導我、關懷我的師傅牽扯進這趟渾水之中呢?”
說到這,陳十一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平復內心翻湧的情緒,隨後緩緩停頓了一下,目光帶著些許複雜,看向對側的陳嬌。
而陳嬌,仿若一陣清風,輕輕巧巧地坐在那裡,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中滿是笑意,帶著幾分調侃地回應道:
“所以就把我牽扯進來唄。”
只是此時,在她對側的陳十一,本就略顯疲憊的神色卻仿若被一層陰霾籠罩,愈發黯淡了一些。
細微卻又真切,而坐在他對面心思敏銳的陳嬌,顯然也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這一變化。她微微蹙起眉頭,意識到陳十一或許真的在心底深深自責。
陳嬌見狀,迅速收斂起嘴角那抹還未來得及完全綻放的笑容,眼神中閃過一絲關切。
她放緩了語速,語氣輕柔且帶著幾分鄭重,緩緩說道:
“只不過,如果你真的一個人悄悄做這種冒險的事,不讓我知道的話。我會很生氣的,我們應該共進退的,難道不是嗎?”
她的每一個字都如同擲地有聲的誓言,堅定而不容置疑,看著陳十一的眼神格外認真,那反問的句式更是帶著一分不容拒絕的決然,仿若在向陳十一宣告,他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任何風雨都該一同面對。
而看著這番姿態的她,陳十一心底湧起一股暖流,可與此同時,那積壓已久的挫敗感卻如潮水般再次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