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策馬驅馳了半炷香左右,感覺坐騎的腳力尚可,可惜路途太近,沒法繼續查驗。
到了湖邊,等候多時的李漁解開纜繩,準備開船。
洪天澤回望地平線盡頭黑黝黝的莊園剪影,臨時改了主意:“李漁,我們先去莊子裡看看,你自己回吧。”
洪天澤轉向亨利:“咱們去看看要不要幫忙。”
說罷,洪天澤撥轉馬頭,當先朝莊園馳去,陀畢羅和亨利策馬隨後。
縱馬跨過被磚石填塞的護城河,洪天澤看到幾百名丁壯在廢墟上忙碌,洪家庭院高高的門楣上,他的父親和伯父並肩而立,居中指揮,兩人精緻華貴的錦袍俱是汙穢不堪,看來也出了不少的力,不禁有些心酸。
三人上前見禮,洪繼業看到兒子,喜出望外,連忙將他拉到身旁上下察看:“怎地才回來?遇到韃子了?”
洪天澤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兩位莊主恨恨不已,“龜山堡與洪家莊守望相助數十載,竟然落得如此境地,韃子真正可惡可恨之極!”
洪承祖拍了拍侄子的肩頭,“天澤,你做的很好!若是沒有劉洪報信,咱們莊子必然同龜山堡一樣,如此大恩大德,我們洪家自當結草銜環以報。如今劉家還有人,又有志復興,錢糧人手,要多少給人家多少,定然要它龜山堡興旺起來。”
“侄兒明白。”
交代完事情,洪天澤正想幫忙幹活,可是遠遠的望了一會,臉色漸漸凝重起來,轉身重新向父親和伯父行禮,正色道:“伯父,爹爹,孩兒斗膽:莊客的安排甚為不妥!”
兩位莊主互相看了看,洪承祖問:“何處不妥?”
“莊客們都在收拾莊內雜物,清理房舍,以便能把家眷搬來,此舉在平日亦無不可。可現下蒙古韃子走了沒幾天,難保不會殺個回馬槍,兵荒馬亂,或許還有盜匪出沒——”
“賢侄所言甚是,我同你爹爹確實考慮不周,快,讓他們先把城門、城牆弄好。”
洪承祖看了看侄子,又瞧瞧兄弟,呵呵笑道:“二弟,天澤思慮周全,果真是長大了啊!如此看來,母親的眼光確是比我倆老道。”
洪繼業手捻長鬚,微笑頷首,欣慰之情溢於言表。
洪承祖想了想,“二弟,我倆都已倦了,處置事情又不知輕重緩急,不如且回島上陪陪孃親,順便看看天寶的傷勢,這裡的事情便交給天澤一體安排,如何?”
聽到“天寶”兩字,洪天澤嘴角跳動幾下,反覆思量許久,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實情。
洪繼業與洪承祖一樣,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原本幹不了這種苦差,既然兄長開了口,又是自己兒子接手,心安理得且求之不得,當即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洪天澤同樣心疼二位長輩,欣然受命,於是兩位莊主帶著四名家丁,施施然乘船離開。
望著漸漸遠去的烏篷船,陀畢羅嘿嘿笑道:“沒想到,原來姑丈這老兄弟倆,比我還滑!”
洪天澤惡狠狠在表弟腦門敲了一下,“他們年老體衰,辛苦了這大半日,不該歇息嗎!?”
陀畢羅撇了撇嘴,做個鬼臉。
亨利微笑著望著兄弟倆,問:“天澤,為什麼不說?”
洪天澤嘆口氣:“我思前想後,覺得還是由祖母來說更好。”
亨利想了想,“有道理。”
洪天澤接手之後,讓莊客們停止收拾莊子裡面,轉而去修補倒塌的城牆缺口,清理護城河,再從莊客裡面抽出幾十人,帶上弓矢刀槍,在城牆高處戒備,自己和亨利、陀畢羅翻身上馬,到莊子外圍巡視。
三人方才走出莊子西門不到二里地,遠處的地平線上就出現數十名騎士,一路狂奔而來,不禁大驚失色。
洪天澤急令陀畢羅回莊報信,然後與亨利橫槍躍馬攔住騎兵的去路。
“天澤,亨利!”
“師傅?”
來者不是蒙古韃子,而是日前出發搜尋敵蹤的陳巨,與出發時相比,他身旁多了十幾名陌生的男子,雖然都帶了刀劍,可從神情舉止和衣著來看,不似武者,卻像是農人。
面對洪天澤探詢的目光,陳巨搖搖頭,“此處非講話之處,回莊再說。”
回到莊園內,洪天澤帶著眾人來到剛剛清理出來的自家庭院,圍著幾張缺損的石桌坐下。
陳巨長話短說,簡明扼要的把這幾天的經歷說了一遍。
為了搜尋韃子軍隊蹤跡,陳巨帶著莊客,先向北奔出五十餘里,再折返向西走了一天一夜,繞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