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走了一個多時辰,隊伍終於來到了阿魯部落的聚居地,野狼谷。
野狼谷三山環抱,據說原本是野狼聚集之地,阿魯部落的先人們發現谷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谷內寬闊且土地肥沃,便將野狼獵殺驅逐一空,在此定居下來。
野狼谷的山坡上散佈著許許多多低矮的木屋,一條寬闊平坦的溪流將谷底一分為二,溪流旁邊是一塊塊的農田,靠近谷口的位置,有一片空曠的草場,裡面散養著成群的馬匹。
遠征隊原以為阿魯部落會戒備森嚴,沒想到唯一算得上防禦設施的,竟然是設在谷口的一道四尺來高的木柵欄,顯而易見是為了防止馬匹逃散的,而非抵禦外敵。
阿魯尼堪把洪天澤一行人帶到一排無人居住的木屋前,吩咐隨隊照看馬匹的兩個少年去找來三名女真婦人,幫客人們安頓下來之後,再安排下酒飯,自己則帶著狩獵隊回家去了。
遠征隊居住的木屋正對著山谷的入口,夜幕降臨之前,不時看到一隊隊的馱馬跟在獵人後面返回,崔昌植看了一會,又仔細打量了下山谷的上下左右,小聲說道:“阿魯部落可比尼堪族長所說的要大得多啊,怕是有兩三千口!”
洪天澤目測一下谷地的大小,點點頭,“木屋應該有五百之數,下面的田地看起來也有萬畝之多,又是漁獵又是農耕,能養活的人口五千都不止。”
鶯歌兒撇嘴道:“馬匹還那麼多,哼,明明富得流油,偏要裝窮扮可憐,真是老狐狸。”
崔昌植嘿嘿笑道:“小姐莫急,阿魯部落實力怎樣,待得到了榷場便一清二楚,老族長即便是想瞞也瞞不住的。”
“為什麼呀?”
崔昌植答道:“遼東苦寒之地,冬季格外漫長難熬,完全不能出外打獵,故不得不在嚴冬降臨之前準備停當。諸如糧食、食鹽、茶磚、棉布、藥材等必備之物,都要到榷場,用皮草、馬匹、黃金等物來交換。阿魯尼堪是族長,又精明過人,自然要親自率隊前往,到時看看其他部落酋長與他相見時的態度,再比較下阿魯部落攜帶的易貨之物多寡,自然便能知曉他真正的實力。”
崔昌植隨遠征隊一路走來,洪天澤在吃穿用度上都儘量給他好的,說話也有人聽,不但身體漸漸康健起來,而且恢復了自信。
洪天澤讚道:“高見!”
鶯歌兒擔心的問道:“萬一,他不帶我們去榷場呢?”
洪天澤搖搖頭:“怎麼會呢!”
崔昌植笑道:“不會的,我們是客人,來買馬的客人,倘若不讓我們去榷場,豈不是有欺瞞之嫌?女真人極重信用,斷然不會的。”
彷彿為了打消鶯歌兒的擔心,入夜之後,阿魯尼堪特意派人知會:明日一早便啟程去榷場。
五十匹滿載的馱馬,兩百匹膘肥體壯的馬匹,再加上隨行的五十多名女真健兒,便是阿魯部落前往邊境榷場貿易的隊伍全貌,領隊的自然是族長阿魯尼堪,未來的族長阿魯不臺,負責最重要的事情:照看馬群。
貿易隊在路上曉行夜宿,連續走了三天方才抵達設定在高麗國邊境的榷場,元朝婆娑府巡檢司的治所,一個名為九連城的地方。
九連城唯於鴨綠江邊,隔江與高麗國相望,自古以來便是向中原王朝派遣貢使的必經之路,加之地勢險要,故從金朝開始便將此處設為婆娑府的所在,依託山勢構築了九座堡壘為駐軍之所,因之得名。
隊伍沒有入城,而是繞城而過,向鴨綠江邊走去,崔昌植見與自己記憶中的榷場有所不同,不禁感到奇怪,詢問之後得知,原來蒙古人為了便於榷場的管理,將交易地點改在江心的一個小島上,由於島嶼處在江水中流,便取名為中江島。
走在城牆下方,遠遠的跑過來兩匹駿馬,騎士衝著阿魯尼堪不停招手,見面之後相互行禮,然後便並馬而行,沒過多久,從他們的後面趕過來一支隊伍,髮辮衣著,俱是女真人,不過,規模只有這邊的一半。隊伍匯合之後,兩邊隊伍中的漢子們有的大聲交談,有的相互打鬧追逐,顯得捻熟異常。
洪天澤注意到,新隊伍的領隊同樣是個老者,對阿魯尼堪的態度甚為恭敬,便悄悄的向崔昌植使個眼色,後者悄悄策馬靠過來,壓低聲音道:“大人慢慢看,等下還會有部落過來的。”
果不其然,等到渡口之時,以阿魯尼堪為首的女真隊伍已經彙集了整整十三個部落,馬匹過千,騎士近三百人,再加上女真健兒全都是挎刀帶弓箭,浩浩蕩蕩,猶如一支浩浩蕩蕩的騎軍。
前往中江島的渡口用木柵欄簡單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