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抹過大樹邊,早望見一個酒店,只是,如今正值正午,這間酒店中,卻是人煙全無,沒有半點酒店的熱鬧。
兩人將馬拴到店邊的柳樹上,轉身進了酒店。
酒店不大,與一般的鄉間小店,並無半點不同。
任充,扈三娘兩人,尋了副柏木桌凳座頭上坐下。
“店家何在?”
任充輕咳一聲,朗聲道。
“來了……來了……”
隨著任充的聲音,後房中,走出一個婦人。
只見那婦人,眉橫殺氣,眼露兇光。轆軸般蠢坌腰肢,棒錘似粗莽手腳。厚鋪著一層膩粉,遮掩頑皮;濃搽就兩暈胭脂,直侵亂髮。
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身穿一身綠色綢襖。
也不知這惡婦人,剛剛在後房忙些什麼,此時衣袖高高挽起,看到任充二人,不由一愣。
尤其是看到貌美如花的扈三娘,那婦人眼中迸出兩道兇光,只是一閃而過,那婦人又恢復到了滿臉笑意。
“客官,歇腳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好大饅頭!”
那婦人一邊說著,一邊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快步走到了任充二人桌前。
“客官要打多少酒?”
任充擺了擺手。
“我們兄妹,一路風寒,不要問多少酒,好酒只顧燙來。肉也切二三斤來,一發算錢還你。”
那婦人見任充,扈三娘二人,衣著講究,財大氣粗,笑容更盛了。
“對了,店外有兩匹好馬,價值千金,勞煩店家幫助照顧一二,斷不可虧待了它們。”
“咴咴聿……”
也許是為了配合主人,任充的話音未落,被拴在門外柳樹上的戰馬,仰頭打了一個響亮的響鼻。
“客官放心,小店備有上等的草料,虧不了,虧不了的……”
看到門外這兩匹高頭大馬,婦人的眼中,精光大冒。
好馬!
果真好馬!
價值千金的好馬!
“小二,小二,只會吃飯吃酒的夯貨,還不快去準備草料,小心伺候,門外那兩匹寶馬,但有差池,仔細你一身狗皮!”
見到這兩匹駿馬,婦人似乎都忘了任充二人,對著裡屋,一聲大喝。
直到裡屋跳出一個蠢漢,直奔門外而去。那婦人彷彿才放下心來,轉頭望向任充二人,笑容更加燦爛。
“也有好大的饅頭。”
任充一笑,對著扈三娘使了個眼色,道。
“也好,把十個來做點心。”
“好嘞,客官稍候。”
聽了任充的話,那婦人嘻嘻一笑,轉身入了裡屋,不多時,托出了一桶酒來,放下兩隻大碗,兩雙箸,切出一盤肉來,又去灶上取了一籠饅頭。
“客官吃吃看,我這酒,可是我們孟州有名的‘十里香’。”
婦人手腳麻利的篩了兩碗酒,放到了任充,扈三娘面前。
“十里香……”
聽了婦人的話,任充微微一笑,端起酒碗,只見碗中的酒水,酒體渾濁,不由已是瞭然於胸。
“店家,你這酒,怎地如此渾濁?”
那婦人見任充只是端起了酒碗,卻並未曾入口,扈三娘則更是,連看都沒看那碗酒,不禁眼角一抽。
聽了任充的話,緊忙收斂神色,嘻嘻一笑,道。
“酒都是些十分香美的好酒,只是渾些,客官吃過便知。”
“好!只要是好酒,渾些倒也無妨。”
任充說著,便把酒碗往自己嘴邊湊來。
快……快……
婦人見了任充動作,一雙賊眼,死死盯著任充舉著碗的手。
“對了……”
就在婦人的嘴角,已經不自覺的勾起時,任充原本已經送到嘴邊的酒碗,忽地停了下來,好似想到了什麼,轉頭望向婦人。
“你他孃的,哪來的這麼多事?”
婦人滿心煩躁,不過也表面上,可不敢有絲毫表現,只得勉強露出笑臉,隨聲應道。
“客官請說。”
“我從來走江湖上,多聽得人說道:‘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裡過?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客官說笑了……”
聽了任充的話,那婦人表情不禁有了一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就嘻嘻一笑,搖頭道。
“清平世界,蕩蕩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