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錠足足十兩的銀錠,被施恩甩到了臺子上,正在戲臺上的行院粉頭,不由的嬌軀一顫。
銀子雖好,這粉頭每日賣笑迎合,費心費力,還不是為了這黃白之物。
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往日,把錢看的比命都重的小管營,這兩日,突然好像轉了性。
不僅興趣盎然,一大早便打發人,叫來自己消遣,更主要的是,平日裡,一毛不拔的人,這兩日出手實在大方,大方的有些嚇人了。
這兩日,只是小管營,賞下的銀子,只怕就已經不下五十兩了。
五十兩銀子啊!
便是在這快活林有名的行院眼中,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如若是平常,哪位官人如此豪擲千金,粉頭自然欣喜若狂。
可是……,這施恩不同於其他人,施恩就是這快活林中的天。
向來只有他尋別人銀子的時候,何時見過小管營,往外送銀子的?
這銀子,拿的實在叫人心難安啊!
“嗯?怎麼,爺的銀子髒?”
見臺上粉頭顏色變換,卻不去拾自己甩上去的銀子,施恩面色一沉,低聲喝道。
“臭婊子,小管營的賞,你敢不接!……”
施恩這一生氣,跟在他身後的眾囚徒,頓時氣勢洶洶。其中最是積極的麻六,更是跳將出來,點指臺上粉頭,厲聲怒喝。
奶奶的!
這可是足足十兩銀子啊!
足夠自己在小香蓮那裡,快活個五七日了。
麻六看著臺上那錠,銀光閃閃的銀子,眼都紅了。
只等施恩一聲令下,自己跳上臺子,取回銀子,再把這個不識趣的,勾欄婊子暴打一通。
眼見施恩發怒,臺子上‘呼啦啦’跪倒一片。
只不過,今日的施恩,確實是轉了性。
見狀不僅沒有半點不快,反倒是笑容更盛,擺了擺手,哈哈大笑道。
“免了,免了。爺爺今日高興,再唱再舞。”
那粉頭見施恩並未怪罪,雖然不知道今日小管營是發了什麼瘋,不過,他們這些都是苦命人,能少得一些麻煩,自然是求之不得。
急忙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隨著鑼聲響處,粉頭上臺,參拜四方,拈起鑼棒,如撒豆般點動,拍下一聲界方,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你別說,這婦人本就是快活林的行首,自是色藝雙絕。
但見:羅衣疊雪,寶髻堆雲。櫻桃口,杏臉桃腮;楊柳腰,蘭心蕙性。歌喉婉轉,聲如枝上鶯啼;舞態蹁躚,影兒似花間鳳轉。腔依古調,音出天然,高低緊慢按宮商,輕重疾徐依格範。笛吹紫竹篇篇錦,板拍紅牙字字新。
施恩身後那些兇徒,平日裡哪有這般享受,頓時看的如痴如醉,喝彩不絕。
施恩雖也在搖頭晃腦,不過,一顆心思卻半點都不在這戲臺上。
你道,平日裡貪財好色的‘金眼彪’,今日為何如此?
還不是這兩日,施恩實在的太高興了。
被張團練那廝,帶回來的那個兇人蔣門神死了,死在了徐寧的房中。
死的那叫一個悽慘,被人一刀劈為兩段。
直到現在想來,施恩還是忍不住的想笑。
而因為此事,張團練那廝,也被都監相公,好一通的訓斥。
如今,施恩心中最佩服的,就是自己的老爹老管營了。
俗話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看來老爹不讓自己,參與到殺害徐寧這件事中,實在是太明智了。
現在因為徐寧,蔣門神死了,張團練失勢了。而自己一方,不僅毫髮無損,自己這快活林,也是再無後顧之憂了。
越想越心喜,施恩又毫無顧忌的大笑了起來。
“小管營……大事……小管營……小……管營……大……大事啊……”
就在快活林中熱鬧非凡的時候,酒店外,一個二十一二歲,矮小枯瘦,宛若沒毛猴子的後生,火燒屁股一般,火急火燎直闖進了酒店中。
鑼鼓稍停,酒店中所有人,都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侯經,你小子被狗攆了?哈哈……”
施恩確實心情不錯,如若是平時,有人膽敢擾了自己的興致,最輕也少不得一頓喝罵。
不過今日,施恩看著氣喘吁吁,其貌不揚的侯經,不光沒有發火,反而是哈哈一笑,開口打趣道。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