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大吉,諸事皆宜!
正午,陽光明媚,南豐府的城外官道上,行來了一隊人馬。
一隊十幾名騎士,護送著一輛馬車。
這些騎士雖然都是身穿常服,不過馬鞍橋上都掛著刀槍,個個神情肅穆,腰板挺得筆直,小心的防備著四周。
畢竟,如今天下不太平,那房州的賊寇,攻州破府,鬧的人心惶惶。
而這南豐府毗鄰房州,房州反賊肆虐,南豐府同樣風聲鶴唳。
“小姐,已經到了京西路了,嘻嘻,這京西好是荒涼,怎麼路上行人如此稀少?”
不同於馬車外那些騎士的小心翼翼,馬車裡的車簾,被挑起了一條縫,緊接著一個清脆著嬉笑聲響了起來。
程婉兒看著自己對面,一臉古靈精怪的使女小玲兒,無奈的搖了搖頭。
母親早逝,父親常年在外忙碌,家中多是這使女小玲兒與自己為伴,自己兩個,名為主僕,實情如姐妹。
自己一直把這個機靈可愛的小使女,當作自己的妹妹。
“你啊,老實一會兒吧。如今天下大亂,反賊四起,當心那個山大王下山,把玲兒抓去做了壓寨夫人。”
程婉兒看著眉飛色舞的小玲兒,故意沉下臉來,開口嚇唬道。
只不過,這主僕兩個實在太熟悉了,聽了小姐的嚇唬,小玲兒不僅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挺了挺小巧的胸脯,嘻嘻一笑道。
“哪個敢?如今我家老爺也是知府相公了,哪個草寇膽大包天,敢劫知府家眷?……”
“撲哧……”
見小玲兒明明一張小臉,卻要故作老態的板著臉,程婉兒實在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只是笑聲過後,程婉兒又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次自己和小玲兒,從老家趕去山東鄆州,正是因為自己那個,一直在京師童樞密門下,做門館先生的父親,突然被任命為了鄆州知府。
當然,自己父親能從一個小小的門館先生,一躍成為一州首官相公,自然算是童樞密的天大抬舉了。
只是程婉兒也知道,如今天下大亂,盜寇四起,尤其是父親所在的山東,更是混亂。
據自己所知,父親的前任鄆州知府,就是因為賊寇禍亂州境,討匪不力而獲罪的。
也不知道,這次自己的父親出任鄆州知府,到底是福是禍?
其實程婉兒不知道,程萬里這次之所以能夠出任鄆州知府,也是朝堂上多方勢力博弈的結果。
在知道朝廷有意將鄆州升州為府後,童貫也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自己的心腹程萬里,放在鄆州知府這個位置上,提前佈局。
不過,這種國家大事,對於馬車裡的兩個小姑娘來說,距離她們實在太遙遠了,遙遠到她們一輩子可能也接觸啊不到。
“再說了……”
使女小玲兒說完,看了看自家容貌俏麗,大氣典雅,尤其是胸前波濤洶湧的小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低矮丘陵,癟了癟嘴,小聲道。
“有小姐在,誰能看上玲兒啊?都是吃一樣的飯,小姐怎地就大?我……我……”
“你個小妮子……”
程婉兒俏臉通紅,慌忙起身去堵小玲兒的嘴。
這些渾話,都是閨房私話,平日裡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如今這小丫頭,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大家閨秀的程小姐,如何受得了?
“嘻嘻……”
“咯咯……”
聽著馬車中,嘰嘰喳喳的嬉鬧聲,車外那些負責護送的軍士,表情都不禁有些放鬆了下來。
就在這時,忽地一聲銅鑼響起,前面樹林中湧出二三百人馬,橫住了大路。
護送馬車這十幾個騎軍,都是童貫撥給程萬里使用的親兵,都是征戰西北的百戰老兵,精銳中的精銳。
只見這彪人馬,頓時知道遇到了賊寇,快速擺開陣仗,把那輛馬車護在了中央。
那二三百嘍囉前面,簇擁著兩個大漢,當先一個大漢,身長八尺有餘,黃登登的一個窩瓜似的腦袋,圓目闊鼻,頜下一捧亂糟糟的鋼髯,臉上密密麻麻的麻子,使得本就不敢讓人恭維的容貌,更顯兇惡。
那惡漢手中持著一把開山大斧,看著面前一行人,銅鈴一般的兇目中,閃出兩道嗜血的光芒,興奮的舔了舔嘴唇,一臉猙獰的大笑道。
“哈哈……,老子在這裡苦等了半日,鳥都他孃的曬軟了,總算等到了幾頭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