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你,在越過夏季的那條線上,
眼睛就像孤立的星星,
不閃爍,也不熄滅,
靜靜地看著,倒影出
你彎下腰無用地耕作的土地。
..
我聽見,紛沓而來的呼喚,
裂開皮腐爛的種子正在長出新芽,
多麼動聽的聲音,
像撕碎土地的苦難而露出的笑,
——地上的萬物都鮮活著。
..
夏天,正逐漸收緊它的手,
抓住整個世界的土地。
苦難,快要回來了,
當我們滿足地收穫豐碩的糧食,
它就填滿了我們的簸箕、籮筐和穀倉,
——它們沒底,如果沒有黎明。
..
黎明正在趕來,我看著你的時候,
你抓住萬物的種子,
使它們在你乾癟的乳房上生長,
而我只能用血澆灌你,
讓你變成別處的,近處的,遠處的山峰。
..
或許應該扶起你佝僂的背脊,
然後在你喋喋不休的言語中落荒而逃,
如同我們總是急不可耐地想要逃離
漫無邊際的夜和黑色的水,
在我們的土地上形成另一條河。
..
哦時間,呵風,
我們行走在路上,被強迫著穿過
一些有雨的早晨或傍晚,
——它們被塗改成了另一種顏色,
我們變老了。
..
你變老了,
額頭隆起的那幾道深邃的溝壑裡,
隱藏著多少悲嚎的靈魂?
而你嘴裡說出的任何話語,
都是在唸誦度人的經文。
......
哦寺廟,苦行僧,他們背起了行囊,
開始了漫長的乞食之路,
從北方到南方,從北方到更北的地方,
他們不接受饋贈,
在佛號裡,他們風餐露宿,
就像最原始的我們,
呵,一團火,就是最最溫暖的,
(母親,我懷念你)
哦,懷抱。
……
重又回到土地的懷抱,
如果我有一艘船,在黃泉之上,飄,
長長的船篙抵住了深深的河底,
就像我曾用手抵住
你疼痛的脊背和脖子,哦我看見,
我的手裡握著長管的獵槍,
你死了,哦,母親啊,大地啊,
緊抱著你的軀體,就流出了眼淚。
..
那就跳舞吧,讓悲傷和眼淚遠離我們,
讓歡愉和微笑在臉上表現出來,
——就像有太陽的早晨,
或者星星和月亮的晚上,
我們抬起頭,傾聽萬物的聲音,
它們一定是鮮活的,心跳的聲音。
..
也許可以飲用一杯果實發酵的酒,
讓猩紅的液體沿著經脈沁潤全部器官,
包括跳動的、靜止的、感受的、性的器官,
哦傷害我們吧,如果能燃燒,
就將一切都化為灰燼,然後飄散。
..
然後我們站在了忘川的岸上,
無可奈何的怯弱的橋頭,
我們的腳步是遲疑的,
呵,如果真有忘記一切記憶的水,
我們會喝下,還是轉身逃離?
..
可我撐船的手老了,船篙
再也觸控不到河底的淤泥和石頭,
除了一無所有的黑色的水,
我們的漂泊沒有目的,也沒有意義,
噢夜晚,是盲目的人的時間。
......
過去的時間是泛黃的黑白色,
就像走過的石板的路面,
除了我們無法抹除的閃回的片段,
只剩下黑白相間的遮掩的雪花,
覆蓋了那麼多動人的美好的瞬間。
......
某一個瞬間,我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