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慶三年,九月十五日。
慶陽州,櫟樹縣。
上次蚩卓爾攻打定遠堡不成,轉而進攻慶陽州,櫟樹縣首當其衝,蠻軍把在定遠堡受到的怨氣全部撒在了櫟樹縣的百姓身上。
櫟樹縣城也在蚩卓爾聯合幾個千戶將的攻城下破城,蠻兵進城,三日不封刀。
一時間,城中屍橫遍野,哀怨沖天,只有一些幸運的百姓和城外一些小村莊的百姓逃了出來。
同時慶陽州各地也因為遭受破壞太大而導致流民千里,他們家中的糧食財寶早就被蠻軍搶完了,連房屋也被燒燬。
不少活不下去的百姓青壯甚至官軍落草為寇,趁亂打家劫舍。
這更導致了慶陽州各地的糜爛。
櫟樹縣處於慶陽州境內最西邊,與幽雲州邊境連線。
周朝對於百姓離開戶籍所在地去往別處是管理得十分嚴格的,必須需要路引才行,不然會被當做流民間諜抓起來。
只不過眼下百姓都快餓死了,誰還管這些,要不是實在沒力氣,說不定他們還要揭竿而起了,反正都是死,不如搏一搏。
此刻櫟樹縣邊境就有一夥流民正在趕路,他們大包小包攜家帶口的,趕往幽雲州境內,人群中,幾個老人正在討論著什麼。
“聽說幽雲州內有一個軍堡,叫做定遠堡,只要入了那定遠堡的軍戶,一家分田三十畝,要是參軍,一家還能分田五十畝。”
“如果我等入了軍戶,豈不是世世代代就要為軍。”
“哎,眼下這世道,只要能吃口飯,別說當大頭兵,就是為奴為婢又有何不可,不過是為了討一口吃食而已。”
“可恨那櫟樹縣縣令,手中有兵士千餘,竟不敢抵抗,守城才三日就開城逃跑,可恨,可恨!”
“莫要說這些了,此地離那定遠堡還遠著呢,大家節省一點氣力,爭取早些趕到定遠堡把。”
“也不知道定遠堡的主將會不會接納我等,這該死的蠻子,連家中得糧種都不放過。”
……
這些流民是櫟樹縣外幾個村莊的的百姓,有四百多人,其中壯年男丁健婦佔大多數,亂世中,老人和孩子是很難活下來的。
他們在村內都被蠻子搶光燒光了,好在這些百姓對於蠻軍入關很有經驗,早就帶著一些糧食攜家帶口的逃進了山裡。
蠻軍退兵後他們才是逃了回來。
回來時百姓們絕望的發現曾經的家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蠻軍不但把有用的東西全部搶走,走之前還放火全部燒光。
幾個村莊德高望重的老人商議過後,終於還是決定逃往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定遠堡。
一行人正在艱難的往定遠堡趕去,不少男子健婦拉著板車,車上坐著家中的老人小孩,或者自己家中的所有家當。
所有人臉上都是麻木,木訥,唯有眼中帶著一絲生氣才能看出他們是一個活人。
……
石虎正帶著一隊騎兵在定遠堡四處探查,他們都是一人雙馬,蠻軍退兵以後,他們就恢復了本職工作,繼續探查定遠堡境內的情況。
不過定遠堡境下的流匪強盜早已經被柳雲帶著定遠軍一掃而空,柳雲還示意他們可以到周圍州城境內治下探查。
定遠堡就像一個吃銀吃糧的機器,需要無數銀糧才能填滿。
而且總不能一直從柳家索取,那樣無異於殺雞取卵。
在柳雲的暗示下,石虎等人逐漸出境探查各地流匪強盜的情報。
同時柳雲也安排了堡內一些精明之人到各地去宣傳定遠堡內的安穩和福利。
哨騎營每人都是雙馬,身上都是披著皮甲,一般只有戰時他們才會披皮甲,他們此行的目標正是慶陽州。
慶陽州內原本就有流匪勢力無數,再加上這一次蠻軍進關,數個勢力更是拔地而起。
石虎的目的就是查明這些勢力的老窩在哪,好攻破取得他們的銀糧發展堡內。
兩隊人馬很快碰到一起,那些流民百姓見石虎等人個個膀大腰圓兇狠無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一些百姓嚇的畏畏縮縮躲在一旁看著他們,生怕這是一群流匪。
石虎看著這群流民,大聲問道:“我是定遠堡騎兵營隊官石虎,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定遠堡境內何事?”
那群流民面面相覷,沒有人敢上去搭話,正在石虎有些等的不耐煩的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名老者,他顫著聲音說道:
“小民原是慶陽州櫟樹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