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老嫗話沒有說完,苗石已經認出這老嫗是誰,她其實也是苗家莊人,她早年喪夫獨自拉扯大了兒子,但剛剛成年的兒子卻在崇禎四年夏天因為爭水灌田被苗柴父子幾鋤頭打死。
苗柴是誰?
苗柴就是苗石的親大伯,只不過他是長子繼承了大部分家業,而且命案發生後為了自保,他把剛十六歲的親閨女送給已經五十多歲的王家家主王通為妾。
有了王家這個靠山,任憑這女人如何四處告狀喊冤都無人受理,但直到現在熬成老嫗,她還沒放棄替兒子申冤明雪的執念。
苗石親大伯慌忙跑到審判臺拉著苗石道:“石頭,你千萬別被他哄騙,當時你還小不知道具體,是他兒子先動手打我和你堂哥苗水,我們不得已自衛,”
“…”
“石頭,我們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你可不要胳膊肘向外拐…”
苗石面無表情突然道:“他們家好像也姓苗吧?”
是的,南方很排外,大多村子基本上一個姓或者大姓為主,苗家莊都姓苗都是一個老祖宗的子孫,可是,為了爭奪生存空間,誰顧得上誰。
其實大伯苗柴只是個不到五十畝田的小地主,但是,作為苗家莊唯一的大戶,他心狠手辣不念親情,要不然,他會眼睜睜看著王家惡犬打死自己親弟弟,會眼睜睜看著王家人拿弟媳侄女去抵債。
臺下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看著這個自稱要替天行道的苗石,這老嫗誰都認識,他兒子被誰打死都知道,想不到她竟然膽大包天的去苗老爺親侄子面前去告狀,現在,就看苗石和吉王的兵馬怎麼審判自家的命案。
當然,也包括牆角等待審判的王家人。
“既然案件涉及到大堂哥苗水,苗水來了嗎?”苗石突然問。
臺下有人趕緊道:“來了,在那邊人堆裡。”
“那就請上臺把事情說清楚,”
“苗水,你堂弟喊你上臺,你們苗家以後有靠山了,聽說他手下有一千多天兵,他以後肯定會是個大將軍。”
“都是鄉里鄉親,他出息你們也跟著沾光。”
待大堂哥苗水上了臺,苗石對著朱慈燦耳語一番便退到一邊當文書翻譯,審案的是法學院的馬大橋。
說起馬大橋王家鎮人肯定沒聽說過,可隊伍內都知道,只要馬大橋審判必定是死刑。
也不知道是苗柴父子是感覺有了靠山還是腦子進水,苗水被馬大橋逼問急了盡然道:“是我們打死的又怎麼樣,你打聽打聽去,哪年為了趕水不打死幾個人,她一個老太婆告到紫禁城我們都不怕。”
好嘛,竟然自己承認了,馬大橋便滿臉笑容的讓苗家父子簽字結案,因為是簡體字,再加上是親侄子親自書寫,所以兩父子看都不看便籤字畫押以為事情過去了。
豈知,馬大橋突然十分莊重的捧著審判書起身道:“全體起立,現在宣判,鑑於案情鐵證如山,被告供認不諱,依據《大明新律——刑法篇》第八條第七款殺人償命判決苗柴苗水父子死刑,立即執行…”
苗柴有點發懵問神情鄭重的苗石:“大侄子,他們說什麼,是不是已經結案了?”
實在是,這個時代沒幾個人聽得懂普通話,特別是吉王教授的普通話。
苗石看了看大伯和大堂哥沒吱聲,四名身強力壯的法警突然扣住兩父子雙手。
“石頭,他們要幹什麼?”
“石頭,是不是搞錯了,他們…”
“石頭,他們要拖我們去哪?”
“救命啊石頭,石頭,我可是你親大伯,”
“石頭老弟,是我爹動手打死的人,和我沒關係啊,不關我事啊,是那個老不死的一鋤頭剷掉苗田半個腦殼…”
“砰砰砰…”
臺上臺下死一般寂靜,死一般寂靜,就這麼簡單審判完了,就這麼把人斃了。
人斃了,就斃在審判臺邊緣田埂邊,兩父子後背中槍趴倒在雜草油菜中,而且因為神經系統未完全死亡肌肉還在微微抖動。
押解的王家男女老少,包括家丁護院一個個面如死灰渾身顫抖,特別是大少爺王寅,不知不覺胯下滲出黃白之物。
法律判決和戰場廝殺不同在於,由法律審判後公開執行的威懾力遠遠大於戰場廝殺死傷,因為法律代表的是人類公平和正義。
接下來的審判幾乎達到癲狂狀態,當這些貧苦百姓眼睜睜看著抗虜衛是真的不徇私枉法不偏袒一個壞人後,只要有王家人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