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濟南城內,躲在殘垣斷壁後督戰的多爾袞正瘋狂的命令:“往前衝,衝上去,糧食沒有了,箭矢耗盡了,援兵不會來了,求和使臣被殺了,躲在濟南就是個死字,想活命唯有衝出去…”
“睿親王,”豪格號啕大哭:“不能再衝了,你看看戰場吧,南蠻子一炮能清空一條血路,族人要死光了。”
多爾袞看了眼城外戰場,上四旗嫡系不可謂不勇,不可畏不猛,可再勇猛頂什麼用,南蠻子萬銃齊發槍槍要人命,族人如割麥子般一排排倒下,開花彈一炮炸出一個血坑,散彈一炮轟空丈寬血路。
再勇猛往前衝到矮牆又如何,南蠻子會甩出密密麻麻的掌心雷,掌心雷雖然威力小,可迸裂的鐵疙瘩會瞬間讓一個勇士失去戰鬥力。
再僥倖衝上矮牆又能如何,可惡的白桿兵兩兩一組不停突刺,這蠟杆柔韌輕便,精鐵打造的槍頭鋒利無比,再加上這些紋身黥面的西南蠻子視死如歸。
西南兩面倒塌的城牆下屍骨枕籍血流成海,開戰僅半個時辰,死傷多少勇士數不勝數。
多爾袞清醒了片刻突然朝豪格吼道:“不能停,喊族人繼續衝,他們沒彈丸了,你聽,他們聽,槍炮聲稀疏了,薩滿神保佑,衝啊,衝上矮牆,殺入陣地雞犬不留…”
槍炮聲確實稀疏了,主要是炮管槍管發燙引起的頻繁炸膛降低了開火頻率。
可槍炮聲稀疏不代表停止,不代表族人不半路倒下,槍炮稀疏卻增加了掌心雷,這密密麻麻的掌心雷在人群中爆炸恐怖如斯,因為它雖然不至於炸死人,可鐵釘鐵珠能炸傷勇士,這個時候死亡並不可怕,族人們已經麻木了,可這傷痛引起的聲聲哀嚎卻悽慘至極。
再加上殘垣斷壁間行走不便,城外護城河死屍枕籍,族人再瘋狂也無處使力。
槍炮聲稀疏如強心劑注入出現疲憊的女真兵心頭,於是,又一輪視死如歸的強攻開始了,又有數處矮牆被勇士突破攻了上去。
內陣第三道矮牆後西南轉角堡壘內,指揮官李春神情肅穆的拿著望遠鏡檢視戰況。
第三區長朱河急匆匆跑過來哀嚎:“李春,下令拼刺刀吧!白桿兵要拼光了,秦將軍快頂不住了。”
馬大橋區長也哀求道:“李片長,槍炮都變形成燒火棍了,讓我們衝出去和敵人拼了。”
“朱慈燦沒吹衝鋒號,”李春放下望遠鏡道:“我知道秦老將軍很難,可我們是軍人,你們忘了軍人的天職是什麼嗎?”
“服從命令,”朱河無力道。
“可…”馬大橋還想再勸。
“可什麼,馬大橋你是個稱職的法官,可你不是個稱職的指揮官。”李春呵斥道:“你以為我不想拼殺,我忍心眼睜睜看著白桿兵耗光,《曹劌論戰》有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仗打到現在這個份上,敵我雙方拼的是一口氣,誰先氣竭誰先崩潰。”
倆人看著李春,如果說以前還對他火箭竄升有所不服,現在卻是不得不承認他比自己沉著冷靜。
“去催促週三儘快補給,把軍火庫彈藥全搬空,一粒不剩的送入陣地,另外,命令戰士們有計劃的輪番開火,多想辦法讓槍炮管降溫,”
“是,”
“是,”
軍火庫房內,兼任軍火庫長的週三分發完最後一批彈藥吩咐:“這是最後一批彈藥了,大家送到陣地後向長官解釋清楚,諸君,我們雖是工程兵,但仗打到這個地步,也到了我們參戰時刻了,我命令,原隸屬於抗虜衛就地參戰,來自民間的送完彈藥撤離戰場…”
“俺不走,”
“憑什麼俺不能殺敵,”
“對,俺就是來殺女真賊寇的…”
週三想再勸,但看著情緒激動的百姓只能無奈道:“任憑自願吧!只是兵危戰兇,要走的往城北碼頭撤離,碼頭浮橋應該還在。”
走出軍火庫,週三看了眼遠處一片猩紅披風的雷鼓文藝兵發了會呆,而後扛著彈藥箱轉身往內陣地飛奔。
總指揮台邊緣,孫傳庭拿著千里鏡木然的凝視著內外戰場,他此刻卻突然想起秦良玉那句話:剿殺民變是屠夫,抵禦外辱乃英雄。
孫傳庭戎馬半生,可他一生履歷:天啟朝因與魏忠賢不和辭官,崇禎八年啟復,崇禎九年調任陝西巡撫,當年剿滅整齊王張胖子,次年與洪承疇合作擒闖王高迎祥,而後大敗過天星,混十萬,大天王等,可以說,孫傳庭是靠鎮壓陝西反賊嶄露頭角。
當然,一個合法的中央政府,特別是在大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