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客人來買布,他也推薦過,不是嫌這匹有瑕疵不要,就是嫌便宜的太少不買。
今日進店的這母女三人,個個穿著補丁摞補丁,想必家中是沒有更好的衣裳了,只買一匹怕是換不過來,而且她們有能力買一匹正價的,說不定還真能多帶一匹處理的。
他就試著提一嘴,沒想到客人的女兒竟有興趣,雖然年紀小,但她娘似乎很聽她的意見。
看來,有戲!
“夫人,我們店只這一匹有瑕疵的,今日不買,改日可就沒有了,你們買去多做兩身衣裳換著穿,也是極好的。”
沈小棠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娘,咱們走吧,有瑕疵又一下子便宜三十文,要是好賣早就賣掉了,咱輕易不來鎮上,這好事兒咋也輪不得到咱頭上,這杏色顏色太淺不耐髒,要是穿著幹活,一會兒就髒得看不見原樣了,還不好洗。”
夥計一聽,當即急了。
“小姑娘,話不能這樣說啊,雖是莊稼人,那也不能日日都幹活兒,就沒個停歇的時候呀,你們今日不就來鎮上趕集了,穿著乾淨的新衣裳心情也好不是?你們要是不急著多做衣裳,也可以買回家放著,等以後再做也是一樣的。”
沈小棠看夥計不願意失去這樁買賣,趁機殺價。
“便宜些,八十文,我們帶走!”
夥計一聽,險些吐血,“不成不成,八十文還沒一匹粗棉布貴呢,這瑕疵的地方又不多,這樣賣得虧死,就是我們掌櫃的也不答應,要不九十文,和粗棉布一個價,也算是多一個老主顧,咋樣?”
沈小棠一臉堅定道,“就八十文,要不行你留著賣給別的顧客吧,我們只買一匹布就夠了。”
夥計心裡十分猶豫,這匹布連著半個月沒賣出去了,掌櫃很不高興。
他咬牙道,“八十五文,不能再低了,你們要就帶走,不要我還留著賣。”
劉氏一聽八十五文,頓時心動了,要知道她們剛買的青色棉布還一百三十文呢,這匹杏色有瑕疵的布質量是一樣的,卻降到八十五文,中間差著四十五文呢。
瑕疵咋了?
她們個個穿著補丁摞補丁的,瑕疵也比大補丁好看不是?
而且買回去可以每人做兩套新衣裳,還有剩餘,到時候再給兩個女兒多做兩件衣裳換著穿,還能再縫幾件小衣。
如此一想,她當即確定了。
買!
“就八十五文,我們要了。”
夥計一看客人應下了,當即眉開眼笑,麻利地包起來了。
剛剛娘一直不吭聲,沈小棠還以為娘捨不得呢,沒想到殺價還沒殺到她滿意,娘就一口應下了,還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眸光閃了閃,問道,“小哥,我們一次買兩匹布,還把不好賣的瑕疵買走了,也算是幫了你的小忙了吧,你能不能給我們送點東西?”
夥計頓了頓,有些為難道,“我們這兒賣的布都是整匹的,就是散賣的也都是裁好尺寸的,就剩一點毛邊兒零碎,拿去啥也做不了呀,能送啥呢?”
“毛邊兒零碎也行,要是有髒了舊了的碎線也可以,我們拿回去等衣裳破了補補丁剛好。”
夥計一聽,就要毛邊零碎和散舊的線,這不是啥難事兒!
剛剛他看客人張口要饒送,還以為是想讓送好布呢,無端嚇了他一跳。
“鋪子裡間兒好些呢,我都打算閒了清出去丟掉了,你們要是想要,就全部裝走好了。”
夥計立刻幫著把各色各樣的毛邊兒碎布抱出來,還拿出好大一團亂糟糟打了結的細線,啥顏色都有,還有一些稀有貴重的絲線。
劉氏屋子裡就一卷舊棉線,還是她壯著膽子問婆母要的,雖然要到了,還捱了婆母一頓臭罵,聽婆母罵罵咧咧半日。
要是把這些線全部整理出來,能做不少衣裳呢,還有這些碎布,雖然小塊兒又零碎,但她可以耐著性子把它們拼接起來,給兩個女兒做成枕頭。
她心中微動,連連向夥計道謝。
“如此,真是太感謝你了。”
夥計撓撓頭咧嘴一笑,“都是不要的東西,我也做不得主送你們更好的,以後多來我們鋪子裡買布,也算是照顧我了。”
劉氏人老實,心裡沒那麼多彎彎兒,只“嗯”了一聲,心想家裡攏共就剩沒幾兩銀子,花光可就沒有了,也不知道啥時候還能再來買布。
沈小棠卻笑著道,“成,我們以後一定還會再來的,鋪子裡要是再有不要的碎布,麻煩小哥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