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好了。”
劉氏高興得點頭如搗蒜,笑得比當初剛分家出去住的時候,還要開心。
她覺得,嫁給丈夫後,雖然過了幾年被繼婆母磋磨的苦日子,但丈夫性子穩定,不罵粗口,也不打人,人能幹還不強勢,現在有錢了還能對她越來越好,她覺得自己沒嫁錯人!
這邊一家四口忙著搬新家,那邊老沈家卻過得悽悽慘慘。
沈老先生被幾百兩欠條壓著,也不知是愁的,還是氣的,病得躺屋裡好幾日了。
傍晚,孫氏做好晚飯後,坐院子裡等幾個兒子回家。
宋氏和女兒日夜不停地趕繡活兒,就想多掙兩個,好讓丈夫早點脫離聚賢酒樓。
屋裡光線暗,母女倆手指上被戳出不少紅針眼兒,這段時間便搬到院子裡繡了,也不躲屋裡了。
“啊……”
沈銀秀驚呼一聲,手指一抖,又被戳了一下,針眼兒頓時沁出一滴血珠,疼得她臉色慘白。
宋氏忙放下手中的繡品幫忙檢視,“銀秀,快讓娘看看,呀……都流血了,你咋這麼不小心呢,要是血染布上了,人家不收可咋辦?”
沈銀秀天天跟著娘繡繡品,本就意見大,如今家裡欠著聚賢酒樓五百多兩,連她都被逼跟著娘一起趕工,手指被戳的針眼兒密密麻麻,差點都要捏不住針了,她心裡委屈萬分,還要被娘指責血染布上咋辦。
娘眼裡只有繡品,對她半點關心都沒有,她一下子爆發了,猛地把繡品扔地上。
“咋辦,咋辦,不繡不就好了,我才七歲,過完年也才八歲,憑啥要像個大人一樣,睜眼就是幹,沒日沒夜的幹?”
她把心裡憋了許久的話全抖出來,兩手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宋氏立刻把繡品撿起來,翻來覆去檢視,生怕弄破弄髒了,就換不了錢,她看女兒哭得委屈,愣了愣後,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銀秀,咱要是不多繡點,你爹要給酒樓幹一輩子活兒了,你忍心嗎?”
雖然沈銀秀年齡也不大,但她也很聰明,立刻指出,“禍是奶惹出來的,憑啥讓爹承擔,靠繡繡品這點銀子,就是往後日日不吃不喝不睡覺,咱也湊不夠錢,誰欠了銀子誰去還,我是受夠了!”
坐在樹下的孫氏聽著孫女兒指責她,自覺理虧,她大氣也不敢出。
現在幾個兒子被迫給酒樓幹活抵債,兩個兒媳自然而然就成了家裡的頂樑柱,唯一的進項全靠她倆。
孫氏再不敢惹兩個兒媳婦了。
沈銀秀看平日嘴裡罵罵咧咧的奶,低著頭不敢說話,心裡的委屈佔據了大腦,膽子也大起來了,
於是,她“噌”地站了起來,指著孫氏道,“奶,你幹了這樣的蠢事,把幾個兒子都毀了,難道你就這樣窩在家裡當縮頭烏龜,啥也不幫啥也不幹嗎?”
孫氏自己幹了叉劈事,覺得又窩囊又憋屈,連孫女都敢責罵她了,她頓時也爆發了。
“連你個死丫頭都敢來指責我,平日裡我待你可不薄,我是你奶,你咋說話呢,當初我還不是為了咱一大家子才幹的嗎?咋了,聽說能掙錢能享福的時候,都支援我幹,出事了,全都來指責我,就請憑你一個黃毛丫頭,你也配?”
“對對,我不配,我不配指責你這個長輩,所以我也不會幫你們掙錢了,有本事你跟我娘繡去!”
說罷,她扭頭就回屋,還把門關得“砰”的一聲震天響,差點震掉門框。
孫氏一時沒忍住,才反唇相譏,卻把孫女氣回屋不繡了,她人也傻眼兒了。
同樣心裡憋著氣的宋氏,臉色很難看,“娘,銀秀說的也沒錯,事情是你捅出來的,你不能光指望兒子兒媳替你扛,你必須想辦法解決了。”
孫氏一臉震驚道,“我這麼大歲數了,我能幹啥?你說這話不是逼我去死嗎?”
“金珠不拿錢回來,你還有孃家,你回孃家借錢去!”
孫氏氣得嘴唇都發抖了,伸手指著宋氏道,“你你你……你也有孃家,你咋不回孃家借錢去?”
宋氏狠狠剜了婆母一眼,冷笑道,“你惹了禍,卻讓幾個兒子扛,還想讓兒媳回孃家借錢,你想屁吃呢?我告訴你,明日你要不回孃家借錢,那我回,我回孃家就不回來了!”
沈江川和幾個弟弟剛進大門,就聽見妻子和孃的對話,頓時慌了。
他立刻跑到妻子身邊,拉著妻子緊張道,“明月,你不能回孃家,你回孃家了,銀秀和長宴咋辦?我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