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先生得知大兒想撇開他一家子,頓時心裡堵得很。
他沉聲道,“快別放馬後炮了,也別圍著了,都該幹啥幹啥去!”
幾個兒子孫子一聽,頓時垂頭散去,回屋繼續唸書。
老二媳婦宋氏領著女兒回屋繡花,老三媳婦趙氏回屋織布。
但是妯娌二人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要是大哥大嫂真找到了賺錢的路子,搬去了鎮上,那他們這回肯定掙著不少錢,百八十兩銀子肯定沒能力搬鎮上的。
有賺錢的路子,她們還繡啥花織啥布?
她妯娌倆,一個個不是眼要瞅瞎手指戳破,就是胳膊腿要累斷。
不行,這回必須跟著大哥大嫂做買賣!
孫氏在院子裡氣得“哐哐”跺腳踹牆。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即便是有些地方虧待他們兩口子了,但當爹孃的哪有不偏心的,哪個能一碗水端平?他們平日裡悶不吭聲,一腳踹不出個屁,沒想到這回直接憋了個大的,急著分家撇開咱去賺大錢了。”
“他爹,都是一家人,他們有了賺錢的路子,為啥恁自私,非要瞞著咱?啥怨啥仇啊這是?”
沈老先生心裡堵著一塊巨石,早氣得要七竅生煙了。
“我咋知道那個不孝子會幹出這樣沒良心的事兒?一個個良心都被狗吃了,分了家,連老子也不管了,是分家了,不是斷親了!”
等到傍晚,兩口子終於熬到天快黑了,一口飯也吃不下,立刻跑到村西頭去瞧,看老大一家有沒有回來。
結果可想而知,大門緊閉!
院子裡連聲豬叫都聽不見!
“搬家了!”
“肯定搬家了!”
“咱上回來要紅薯,他們剛從鎮上回來,院子裡豬和雞都叫,老遠就能聽見,這回啥都聽不見了,肯定是把畜牲也帶走了!”
沈老先生怒道,“那個遭瘟的不孝子,竟真敢幹出這樣不孝的事,叫我碰見他,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孫氏立刻點頭如搗蒜。
最好打斷,那樣老大落了殘,做不了買賣,賺錢的路子可就能落到她幾個兒子手裡了。
她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詭笑,“他爹,你也彆氣了,等咱找到青川和鳳娘,咱好好同他們說,求他們帶一帶老二老三他們,到時候咱跟著賺錢了,你們幾個就能去縣裡買更多的書籍,用更好的宣紙和墨了,說不定三年後鄉試都能考中了。”
沈老先生眉梢微挑,眼前一亮。
沒錯,等他們一家子都能賺多的錢了,以後就能買更多的書籍,用更好的宣紙和墨,再也不用摳摳搜搜節約重複利用了。
條件好了,鄉試不就順利了嗎?
他板了板臉,冷哼道,“求他?哪有當爹的求兒子的?等見到那個孽障,我就同他說,他只有點頭答應的份!”
孫氏心裡滿意極了。
兩口子扭頭要走,正好碰見隔壁大牛出門。
“叔,嬸兒,你們來找青川啊?”
沈老先生臉驀地一僵,大兒一家搬鎮上,他這個當爹的才知道,令他覺得有點兒難堪。
孫氏扯唇笑了笑,“是啊,我們今日得閒,想過來看看青川和鳳娘他們過得咋樣,家裡可有啥需要我們幫忙。”
大牛心中冷嗤,可妥了吧,就他們還來幫忙?
沒準是刮老大一家打秋風來了。
但是,沈老大悶聲發財了,他們這些左鄰右舍只能聞著味兒,啥都沒得見,他心裡有些不平衡。
“青川他們幾口子搬鎮上去了,一開始光捲了鋪蓋把豬拉走了,後來連糧食紅薯啥的都拉走了,這裡邊兒怕是空了都!”
沈老先生一顆心如墜冰窖!
沒想到,這竟然都是真的,來的時候他還抱有一絲希望,想著大兒不會做出這麼絕的事兒。
萬萬沒想到,那孽障,心竟然這麼狠!
孫氏一張臉,表情更是精彩,也不知是高興還是難受。
老大一家找到賺錢的路子了,他們一家也能跟著發達,可老大兩口子和他們分了家,萬一老大兩口子不肯拉巴他們咋辦?
不!
她絕對不能允許老大一家發財吃香的喝辣的,他們一家子卻只能日日節衣縮食入不敷出苦哈哈的。
大牛看老兩口臉色難看的像是吃屎了一樣,心裡很是痛快。
“叔,嬸兒,我去鐵生叔家借個東西,就先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