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紅著臉閉著眼,任由小丫頭幫他塗藥。
林小棠的小手又快又利落,很快幫小九塗完胳膊和腿,又幫他把後背上的傷口仔細塗抹一遍,只剩前胸沒塗,她把藥塞給小九道,“前邊的你能夠著,自己慢慢塗吧。”
至於屁股上的,他要塗不了,那就只能疼著了。
小九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破爛的衣裳,一身餿味兒,他自己都忍不住嫌棄自己了。
又過了兩日,在醫館裡抓的藥全熬完了,小九身上的傷口也全都結痂不疼了,他慢慢起身,除了當初被陳婆子狠踹的兩條腿還有點疼,別的都好全了。
晚飯後,林小棠進廚房準備滷豬蹄,小九悄悄看了她兩眼,才紅著臉開口。
“那個,我想洗澡,你幫我燒洗澡水。”
林小棠掀起眼皮子斜睨小九,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咱家沒那麼多規矩,你不用喊我小姐,也不用喊我主子,但是也不能喊我‘那個’,我叫林小棠,你叫我小棠就行,還有,你現在已經能行動自如了,想洗澡你得自己燒水,我之前照顧你是看在你身上有傷的份兒上,可不會一直伺候你的,明白嗎?”
小九微微皺眉,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他彆扭道,“我不會燒水。”
啥玩意?
燒個水都不會?
這是哪個破產的大戶人家裡的落魄少爺被賣去牙行,被她和爹買到了吧?
她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顏悅色,“不會燒水沒關係,我教你。”
小九沒想到,他身上的傷剛好,小丫頭就迫不及待的讓他幹活兒了。
他暗道,這小丫頭還真不是個笨的。
林小棠指揮著小九道,“這灶上做飯用的鍋是乾淨的,但每次用的時候,必須要添水重新刷一遍才行,你添一瓢水,用絲瓜瓤蘸水把鍋刷一遍,再用瓢把水全都舀出來,燒洗澡水得添上半鍋水的量。”
小九盯著大鐵鍋,縱然百般不願,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個下人,是被小棠和她爹買回來的下人,如果不是小棠和她爹買下他,還不知陳婆子會如何虐待他呢,別說帶他看大夫上藥了,就是陳婆子打完他還能給口飯吃,都算那陳婆子心善了。
沒辦法,要是不幹活兒,說不定小棠會讓她爹把自己再賣回去。
於是,他拿起水桶裡的瓢,按照小棠說的,添一瓢水倒入鐵鍋中,但是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小棠說的絲瓜瓤。
“小棠,絲瓜瓤在哪?”
林小棠看鬼一樣盯著小九,她該不會真買了個落魄少爺回來吧?
哪有窮人家的孩子,連絲瓜瓤都不認識的?
咦……不對,她老沈家的幾個叔叔和與她同歲的沈長宴就不認識絲瓜瓤,因為繼奶從不讓他們進廚房做飯,那是一群抄著手吃白飯的。
那這麼說,小九也不一定就是落魄少爺,說不定他只是縣裡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縣裡再窮的人家,出來的孩子肯定要比村兒裡的孩子見過世面,他不懼人,性子倔,受傷能忍,也能說得過去。
她暗暗嘆了口氣,拿起本就放在灶臺上的絲瓜瓤,遞給小九。
“這就是絲瓜瓤,記住咯。”
小九臉上驀地一紅,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嗯,記住了。”
他按照小棠說的把鍋刷乾淨後,點火燒柴時,又犯了難,因為不論他怎麼點,乾柴怎麼都燒不起來,點不著火,倒是屋子裡到處都是煙氣,嗆人的很。
“咳咳……小棠,我點不著。”
林小棠耐心道,“沒關係,我教你。”
她把小九塞進灶膛的兩個乾柴掏出來,抓一把軟乎的乾草放進去,先用乾草點著火,等火大點才放乾柴,先放進去的乾柴是細的,等細乾柴燒著了,才慢慢加了粗乾柴進灶膛。
她回頭看向一臉訝異的小九,問道,“看明白順序了嗎?”
小九點點頭,他現在已經開始佩服面前的小丫頭了,她小小年紀會的東西可真多,在他看起來非常簡單上手起來卻非常難的事情上,小丫頭竟然如此熟練,一看就是燒過很多次火才得出來的經驗。
和她一比,自己就像個廢物一樣,啥都不會幹。
他更加羞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第一次幹這些,但我會好好學的。”
林小棠點點頭,暗道,只要他肯學,願意幹,那她和爹就沒買錯人回來,這買賣也還划算。
“無妨,以後慢慢學就行,你看著火,這一灶膛乾柴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