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立刻帶頭道,“就是就是,等兒子你們到一邊兒等去啊,為難兒媳婦算啥?咱們都還等著做買賣呢,你們別圍這裡耽誤大家啊。”
“就是啊,你們讓不讓啊,都耽誤我們賣東西了。”
“讓開,讓開……”
“快讓開……”
眾人紛紛起鬨,看熱鬧不嫌事大。
看大家都幫著劉氏說話,孫氏氣得要死,心裡不服氣,小聲嘀咕道,“一個酒樓的管事,又不是縣老爺,憑啥管我們的家務事?”
沈老先生一張黑臉面紅耳赤,聽見老妻還嘀咕著不走,他斥道,“還不走,留著丟人現眼?”
幾個兒子立刻拉著娘跟著爹往外走,在大家的議論聲和異樣眼神下,灰溜溜離開。
但他們並未走遠。
在街口拐角蹲守老大。
百姓們見人都走了,沒熱鬧可看,便也都散開了。
姚管事看了劉氏一眼,嘆了口氣,“青川家的,要是下回再發生這事,就去酒樓後院找我。”
兩口子脾氣都軟,卻攤上那樣吃人的一家子,也是倒了八輩子黴。
劉氏立刻彎腰道謝,“謝姚管事,給你添麻煩了。”
“青川和小棠幫了酒樓不少,都這會兒了,還說啥謝不謝。”
姚管事領著小卓回了酒樓。
劉氏抹了把臉,安撫小女兒一通,才忙著往爐箱裡放幾塊生紅薯繼續烤了賣。
街口拐角。
孫氏氣得嘴巴就沒停過。
“呸,兩口子良心都被狗吃了,不管咱待他們咋樣,給他口飯,總算讓他長大成人了,到頭來竟然狠心絕情的連住處都不告訴咱們,白養他長大成人了,當初就該把他浸尿桶裡淹死。”
老四沈千川弱弱道,“娘,殺人是犯法的。”
孫氏氣得兩眼一翻,差點昏過去。
她嗷嗷道,“你個不孝子,竟然幫他說話,啥叫殺人犯法?村兒里弄死的女娃多了,咋沒見官府抓人啊?”
沈千川撇撇嘴,沒敢再觸孃的逆鱗。
但他覺得娘說的也不對,村裡兒弄死女娃,那是人家生下來就悄悄弄死了,大哥不一樣,大哥可是爹的原配生的,村裡兒誰不知道?
要是娘真在小時候就把大哥弄死了,事情肯定鬧大!
他頭一回覺得,娘惱起來說話太狠了,不論男娃女娃,都是一條命,咋能說弄死就弄死呢?
沈老先生沒見到大兒,還被那麼多百姓當街嘲笑議論,腦瓜子正嗡嗡響,聽見老妻不停的叨叨,他一下子爆發了。
“都住口,別說了!”
孫氏看丈夫發火,嚇得再不敢大聲叨叨了。
她小聲道,“我也沒說啥呀,發這麼大火兒幹啥?”
“你沒有說啥?要不是你非得逼問老大媳婦,能招來那麼多人圍觀嗎?一家子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要是好好問老大媳婦,不那麼強硬,說不定老大媳婦就願意招待,領他們認門進鎮上的新宅子了。
孫氏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丈夫,指了指自己,“你說是我逼問的?你沒逼問啊?”
兩口子起了內訌,幾個兒子立刻圍著勸架。
晌午。
清沈小棠坐在騾車上又困又餓。
“爹,咱最近都忙壞了,要不晌午咱去吃餛飩吧,帶著娘和小玉一起。”
自從蘇掌櫃讓他們給兩個酒樓供滷豬蹄,他們每日純利差不多就有一兩半銀子,賺錢了,他也開始捨得花了。
女兒想吃餛飩,那就吃。
錢都是女兒賺來的,她想咋花咋花。
“成,再往前邊兒一點,咱就進鎮了,你娘和小玉肯定也餓了,也不知道吃了沒。”
“娘節儉慣了,烤紅薯每日進項也有一二十文,她卻捨不得花,唉……”
沈青川點頭贊同,“是啊,從小窮怕了,這些年,家裡有進項,我和你娘也沒落下一文,現在有錢了,都不知道咋花了。”
沈小棠“噗嗤”一笑,覺得漸漸變聰明的爹,竟然有些可愛。
“爹,你們不知道咋花,我領著你們花,再等兩個月多,就快過年了,我算了算,到時候咱手裡就能有一百多兩銀子了,等等咱就可以先問問牙人,鎮上最便宜的宅子多少錢,要是錢夠,咱就先買小宅子搬進去,不能在蘇掌櫃的宅子裡頭過年。”
“一百多兩?”
“恁多嗎?”
沈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