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掌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一通尷尬,氣得胸膛暗自起伏,卻不知該說啥了。
他經營藥鋪多年,今日還是頭一回看走眼!
要是這對窮父女出去嚷嚷一通,必定會影響他們藥鋪的名聲,他好不容易才把藥鋪做到鎮上最大最強,若就此損了名聲,客人以後都不來了咋辦?
沈小棠心中冷哼,想著剛進來時夥計目中無人的模樣,想來這種欺騙賣藥材的窮人已經多見不怪了,所以才沒把她和爹當回事。
馮掌櫃擦了擦額頭沁出的冷汗,正在思考該咋應對面前這對父女時,他旁邊的夥計卻率先開了口。
“小丫頭,我們掌櫃不是說了,賣給你們一個面子讓你們以後好再來嘛,一文錢一斤已經很公道了,你咋不知足還討價還價?”
馮掌櫃猛地扭頭用眼刀子狠狠剜了夥計一眼,“這裡哪有你多嘴的份兒,你個缺心眼子的混賬東西,還不快滾去整理藥材!”
夥計忽然被自家掌櫃斥責一通,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哪裡說錯做錯了,竟惹掌櫃的突然發這麼大怒火。
他當即面如土色,點頭哈腰道歉,“掌櫃息怒,都是小的錯了,小的這就去整理藥材。”
於是,夥計灰溜溜跑去後面,低頭彎腰老老實實整理藥材。
罵完夥計,馮掌櫃朝著沈青川和沈小棠父女二人尷尬一笑,眼裡的輕視消失不見。
“哎呀,真是對不住二位,原是我們馮記太久沒有收薑黃了,突然忘記了價格,這薑黃應是一文錢一兩,不是一斤,還請二位見諒,你們有多少,要不咱們先稱一稱?”
沈小棠將手中的青葉包往爹的扁擔竹筐裡一放,拍了拍手道,“既然馮掌櫃一時記不準,我們還是再去別處問一問吧,這薑黃雖不值啥錢,可畢竟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從山裡挖出來的,我們也不貪多指著賣高,但也不想賣錯了價格枉費了一番功夫。”
馮掌櫃一聽她要去別處賣,頓時著急了。
一來這麼大個頭兒品相也好的薑黃並不多見,二來他也怕買賣做不成,這對父女出去再把他欺騙顧客的事情抖出去壞了自個兒的名聲,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立刻出言挽留道,“壯士,丫頭,請留步,咱們頭一回做買賣,價格好商量,莫要傷了和氣,往後也好再合作不是?”
沈小棠沉默不語,悄悄打量馮掌櫃的表情,想審視出他有幾分誠意。
一旁只顧著沉浸在爹吃絕戶辜負了外爺和娘一家悲傷中的沈青川,看馮掌櫃再次攔住了他們,他才緩過神清醒過來。
他究竟是在幹嘛,竟讓女兒一個小丫頭和一個活成人精了的掌櫃談價格,他這個爹當得真是窩囊又不稱職!
“棠兒,咱們清河鎮雖小,但也有好幾家藥材鋪子,既然這裡價格不合適,爹再帶你去別處問問。”
馮掌櫃一看人堅持要走,更慌了,他苦著一張臉為難道,“兩文錢一兩,真的不能再高了!”
兩文錢一兩?
沈青川頓時愣住了,他們帶過來的差不多有四五斤,將近五十兩薑黃,倘若一兩能賣兩文,那豈不是能賣將近一百文錢。
他們家日日往酒樓裡送雞蛋和豆腐,上個月一月也才得了三百七十四文。
沈青川強行壓下心中激動,立刻放下扁擔,把女兒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
“棠兒,原來這薑黃真的能賣出去,也不知道馮掌櫃這次給的價格公不公道,要不咱再去別處問問?不過你咋知道這薑黃的藥效的?”
沈小棠撓了撓頭,立刻扯了個謊,“前些日子栓柱在田裡幹農活兒回來晚了些,不是被跑下山的野豬拱了嘛,他娘給他請的大夫好像用的就是薑黃,還說了一堆,我去湊熱鬧恰巧聽見的。”
其實,栓柱就用了些止血的藥粉,大夫只是交代半個月不能沾水,省得傷口發炎,旁的沒說。
但是她一個從沒去過鎮上的小村姑,突然知道的比他爹還要多,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
沈青川聽女兒這般解釋,這才打消心中疑惑,一臉憨厚的點了點頭。
“原是聽大夫講的,那棠兒記性真不錯,比爹腦子好使。”
“那咱現在去別處問一問?這是你冒著生命危險從山裡挖出來的,只這麼幾斤,萬不能賣虧了去。”
沈小棠淺淺一笑,小聲道,“爹,馮掌櫃剛剛誆咱們來著,你看他態度變這麼快,定也是怕咱們嚷嚷出去,說不定給的價格已經是最高了。”
她突然有了個想法,要是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