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憶了。我認識巴澤諾,是他在硝煙中救了我。”我誠實地道出事實。
“哦?巴澤諾?這是誰?”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到她的面容。
“一個孩子,很聰明的一個孩子。”我感到在燈光下,我就是一名正在被接受盤問的犯人。
“孩子?巴澤諾?”
我點頭回應。
“我知道了,你是一個包括記憶一身清白的犯人。”她說完便走出房間離開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這句話並不中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重重地撥出一口氣,把頭向後仰。
“吃點東西吧。”是那個女人,她手裡拿著食物對我說道。
她把盤子端到我面前,裡面只有一些米飯和醃菜,看起來就像犯人吃的,而我就是那個犯人。
她解開我手上的繩子說道:“吃吧。”
我看了一眼昏暗燈光下她的面龐,緊接著把頭埋進餐盤裡大口吞嚥了起來。即便大口吞嚥,依舊能嚐到餐盤裡的食物有一股怪味。
這娘們兒下的藥真苦。我在心底咒罵,然後兩三口嚥下餐盤裡最後的米飯,沉沉地昏了過去。
“喂!”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個聲音從意識外傳來,就在我打算睜開眼時,一盆冷水潑在了我的臉上。我猛然清醒,看向面前這個“粗糙”的男人,還有身邊雜亂的環境,同時瀰漫著一股複雜的焦味。
“這是哪?”髮絲流淌著臭水,我狼狽地問道。
“堡壘。”面前這個年輕的男人冷淡地回應一聲,並朝地下吐了一口濃痰便轉身離開。
年輕的男人剛離開,這時一個滿臉灰塵,頭上帶著頭巾的中年男人從外面走到我面前,扯著沙啞的喉嚨催促道:“該走了。”
“去哪?”我下意識地提問道,清醒的大腦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還能去哪,去贖罪!”他說完便丟下我走出了堡壘。
贖罪?我的罪行?我有罪?
“喂!”
門口突然傳出一道聲音打斷了我,緊接著一個革命軍衝了進來拉住我的胳膊喊道:“快走,除非你想死在這,那太不值得了。”
是嗎……太不值得了……
我被硬生生拖出堡壘。我看到無數穿著襤褸的“犯人”衝向了濃濃的硝煙中,這時我身後的革命軍狠狠地推了推我的身體,緊接著我也衝了起來,可是手上什麼也沒有。
這就是贖罪?太不值得了……
我邁開雙腿,身邊的“犯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我穿過硝煙,耳邊傳來一陣巨響,我被一股衝擊震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我聞到了焦味,夾雜著血腥味,我自己的?可我感覺不到一絲疼痛,腦袋嗡嗡作響,好像一股音波在腦袋裡迴盪盤旋,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我狼狽地爬起身,看到身旁的一具屍體上掛著一顆炸彈,我見過這個。我猛地撲到屍體上把炸彈解下,然後緊緊放在胸口,站起身再一次邁開雙腿向硝煙中跑去。
當我再一次穿過硝煙的同時,我拉開炸彈的引線,可是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白光,炸彈在拉開引線的一瞬間就這樣掉在了地上,我痛苦地捂住雙眼跪在地上發出哀嚎,劇痛讓我完全忘卻了拉開引線的炸彈。
不知過了多久,雙眼終於能看清東西,可是卻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疼,像灼燒一般。我眯著腫脹的雙眼看向四周,才發現周圍僅剩我一人,我蹣跚著繼續前進,可是沒走幾步卻感到腳下一沉,緊接著撲通一聲,整個人掉入水中。
突然掉入湍急的河流中,在慌亂下我大口地吞嚥下幾口充滿腐爛氣息的河水,直到河底刺骨的寒意頓時讓我清醒。
我連忙擺動著四肢遊向河面,當我浮上河面時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得差點再一次沉入水中,只見河面上漂浮著“犯人”和革命軍一堆又一堆的死屍或殘肢,整個河面充滿了腐臭和焦味。
這讓我不得不懷疑這場革命的意義,它只會創造無數慘狀各異的屍體,還有不必要的犧牲和損失,革命軍在正規軍面前根本沒有勝利的希望,城市中心的抗議團更是看不到一絲希望。
我再一次沉入河底,想順著河流遠離戰場,遠離瀰漫的腐臭味和噁心的焦味。
我在河底,除非實在憋不住氣,不然絕對不會浮上河面。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看不到戰火硝煙,聽不到戰火轟鳴,我才遊向河面靠向岸邊。
我奄奄一息地爬上岸,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我分不清是害怕還是寒冷。就這樣,我蹣跚著走向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