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芝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富察格格走時,那位給了許多賞賜,其中還有一枚鳳釵呢,看樣子,是勢在必得了。”
華妃的手指輕輕叩著扶手,一下又一下,似在敲打著無聲的鼓點,沉默良久,才淡淡開口:“她倒是難得聰明瞭一回,這富察家乃是上三旗大姓,滿門勳貴,在朝中可是盤根錯節……”
“太后娘娘,若真讓那位如了意……”頌芝面露憂色,欲言又止。
華妃目光流轉,仿若已有算計,輕聲道:“哀家記得年斌還未娶妻吧,這富察格格倒不失為一個良配。”
年斌是年羹堯的第三子,如今也有一個子爵的爵位。
“太后娘娘英明。”頌芝連忙應道。
富察婉音剛踏入府邸,早有丫鬟眼尖地迎了上來,低聲道:“格格,大人正在書房等您呢。”她微微頷首,徑直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盪。
李榮保負手而立,眉頭緊皺,神色凝重,仿若揹負著千鈞重擔。聽聞腳步聲,他轉過身來,見女兒進來,臉上雖擠出一絲溫和笑意,卻難掩眼底的憂慮:“音兒,今日進宮,情形如何?”
富察婉音屈膝行禮,輕聲道:“阿瑪,不必擔心,太后娘娘待女兒甚是親和。”
李榮保目光一凜,疾步走近女兒,說道:“你可知太后娘娘召見你的意思?”
富察婉音輕輕點頭:“女兒明白,太后娘娘近日頻繁召見諸位福晉格格,是意在為皇上選妃。”
李榮保長嘆一聲,在書房內來回踱步,腳步沉重,憂心忡忡道:“音兒啊,為父實言相告,這聖母皇太后母子,為父著實不看好。如今太皇太后和十四王爺在一旁虎視眈眈,母后皇太后又懷有先帝的遺腹子,倘若生下的是皇子,這朝堂局勢怕是要風雲突變……”李榮保沒有再說下去,但其中深意已不言而喻。
“況且皇上向來愚鈍,胸無城府,實在難成大器。聖母皇太后呢,雖急切為子謀劃,卻手段有限,眼界欠妥,若咱們富察家與這母子倆綁在一起,恐陷家族於不利之境。”李榮保又開口道。
富察婉音微微抬頭,目光堅定:“阿瑪,您放心,女兒明白。女兒也無意嫁入皇宮,攪這趟渾水。”
李榮保欣慰地點點頭:“音兒放心,阿瑪絕不會將你嫁入火坑,咱們富察家要的是家族長久昌盛,而非一時的權力投機。音兒,你且回房歇息,莫要慌張,一切有為父在。”
富察婉音心下稍安,緩緩行禮,退出書房。
這日,日光灑在京城的街巷,年羹堯身著朝服,氣勢威嚴,穩步來到富察府前。
身旁的副將趕忙上前,遞上拜帖。
富察府的門房一瞧,見是權傾朝野的年大將軍,哪敢有半分懈怠,急忙一路小跑著入內通報。
府內,李榮保正在書房專注地處理事務,聽聞年羹堯親自到訪,心頭不禁一凜。
他素知年羹堯在朝堂上隻手遮天,近些時日又聽聞其動作頻頻,如此興師動眾地登門,定然心懷不軌。
“年大將軍,稀客稀客,快裡邊請!”李榮保迅速整理心緒,迎至前庭,拱手作揖,臉上掛著客氣的笑容。
年羹堯亦是拱手還禮,聲如洪鐘:“李大人,今日貿然前來,實在是有一事相求,叨擾了。”言罷,二人並肩步入正廳,分賓主落座。
一番寒暄過後,年羹堯也不兜圈子,目光炯炯,開門見山地說道:“李大人,我聽聞令嬡富察婉音,那真是才貌雙全,溫婉賢淑,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我家犬子年斌,如今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不瞞您說,這孩子自幼熟讀詩書,滿腹經綸,弓馬技藝更是嫻熟,日後必能在朝堂之上闖出一番作為。我有意與大人結為親家,讓兩個孩子共結連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說罷,眼神熱切地望向李榮保,似在等待一個滿意的答覆。
李榮保心中猛地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仿若一湖靜水,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佯裝思索片刻,緩緩道:“年將軍這般抬愛,小女不過是蒲柳之姿,實在是擔不起。只是這兒女婚事,關乎小女一生,還需從長計議,與家人細細斟酌。”
年羹堯臉色微微一變,不過瞬間便恢復了鎮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說道:“李大人所言極是,婚姻大事,絕非兒戲,謹慎些自是應當。只是我年某真心盼著兩家能結成秦晉之好,還望李大人給個準信兒,也讓我有個盼頭。”
李榮保緩緩起身,在廳中踱步,沉思良久,才停下腳步,道:“年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