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領了皇上嚴查血燕下毒案的旨意,他心裡明鏡似的,巧兒一死,線索斷得乾乾淨淨,他咂摸一番,尋思著要揪出幕後真兇,唯有從巧兒的家人處著手。
很快,底下人就探出,巧兒家中尚有父母哥哥,靠幾畝薄田勉強維持生計。
蘇培盛不敢耽擱,即刻派人喬裝改扮直奔巧兒老家。那村子偏遠寧靜,卻暗藏洶湧。
親信趕到時,正值深夜,月隱星沉,剛入村口,就瞧見幾條黑影鬼鬼祟祟圍在一處農家小院外。
小院正是巧兒家,屋內燭火昏暗,巧兒爹孃滿臉淚痕,正低聲悲泣,哥哥守在一旁,攥緊拳頭,滿臉憤慨。
黑影們身形一閃,踹開院門,拔刀相向,寒光在夜色裡一閃,殺意盡現。
蘇培盛的派去的人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旋即飛身撲上,與黑衣人混戰一處。黑衣人下手狠辣,招式凌厲,招招奪命,顯是訓練有素。這邊,蘇培盛派去的人拼死抵抗,一時間刀光劍影,火星四濺。
一番惡鬥後,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幾具黑衣人屍首,可巧兒的父母到底沒能躲過毒手,血染衣衫,氣絕身亡。巧兒哥哥滿臉悲慼,被護在身後,險險逃過一劫。
破曉時分,蘇培盛看著自己派去的人灰頭土臉、一臉狼狽的歸來,臉色一沉:“人呢?
“撲通”跪地,顫聲道:“回公公,只救下巧兒的哥哥,那些殺手太兇殘,咱們趕到時,她爹孃已遭毒手。”
蘇培盛閉眼,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罷了,帶那小子來見我,定要從他嘴裡撬出線索,絕不能讓這條好不容易尋來的線索斷了!
巧兒的哥哥被帶回慎刑司,整個人失魂落魄,眼眶深陷,血絲滿布,爹孃慘死的畫面如噩夢般纏著他,身形搖搖欲墜。
蘇培盛見狀,先命人送上熱湯吃食,緩了緩語氣:“現下可不是傷心的時候,你父母的事你可有懷疑之人?”
“是烏拉那拉家。”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咬牙切齒的說道。
原來巧兒一家皆是烏拉那拉氏的家僕,打祖輩起便依附於這簪纓世家,忠心耿耿,從無二話。
家中幾畝薄田是府裡賞的,逢年過節還有米麵糧油的接濟,日子雖說不上富足,倒也安穩。
誰料巧兒長大後,府上突然說要送巧兒進宮。一家子雖然都是沒讀過什麼書的人,但也知道進了宮便,往後就身不由己了,巧兒的父母滿心不情願,可不願意又有什麼辦法呢。就這樣巧兒換了身份進了宮,後又被分到了啟祥宮。
初入宮時,不過是跑跑腿、傳傳信的瑣碎活兒,巧兒謹記槿汐叮囑,行事小心。
變故出在安陵容有孕,宮闈局勢驟緊。皇后暗中謀劃,剪秋威逼利誘:“此事若成,你宮外的父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若辦砸了,你家老小一個都別想活!”巧兒淚如雨下,為了父母哥哥卻不敢不從。
巧兒的哥哥滿臉悲慼,跪地求蘇培盛:“公公,我父母冤死,求公公為我們做主。
妹妹的死訊傳來,一家人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便有了不祥的預感。卻沒想到,自家主子竟一個都不想放過。
蘇培盛目光復雜,扶他起身:“你放心,皇上英明,定會秉公辦理。”
蘇培盛呈情上報,雍正怒不可遏,即刻傳召皇后。
殿內氣壓極低,雍正將摺子砸在地上,怒生斥道:“皇后,你這個毒婦,竟這般蛇蠍心腸。那巧兒是你指使的,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可說。”
皇后撲通跪地,眼眶泛紅,辯白道:“皇上,臣妾冤枉啊,那宮女乃是儀貴嬪宮中的,臣妾從未見過他,何談指使她呀。”
雍正的臉色愈發陰沉,怒目直視皇后:“證據俱在,你還想狡辯?”
皇后見雍正全然不信自己的辯白,心下慌亂,卻仍強撐著,膝行幾步,哀慼哭訴:“皇上,臣妾統管六宮,一心只為後宮安穩、皇室子嗣著想,平日裡殫精竭慮、克己奉公,哪有半分謀害儷妃的歹念?”
“巧言令色。”雍正冷哼一聲轉頭吩咐道:“蘇培盛,擬旨!”
“奴才遵命。”蘇培盛趕緊呈上一道空白聖旨。
雍正一把接過,拿起筆。邊說邊寫道:皇后烏拉那拉氏,名門出身,朕曾委以協理六宮之任。然其心性大變,罪行昭彰:戕害嬪妃,謀害皇嗣,證據確鑿。她罔顧國法、宮規,屢教不改,朕念夫妻舊情,多次容忍,仍無悔意。今決意廢后,剝去尊榮,貶為庶人,即刻遷出景仁宮,幽禁冷宮,無朕特旨,不得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