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正端坐在景仁宮正殿的鳳椅上,翻看內務府呈上來的月例賬目,硃砂筆輕點,神情專注而平靜。
剪秋匆匆入內,小心翼翼地低聲回稟:“娘娘,儷常在被皇上晉為嬪位了,旨意剛傳下去。”
皇后手中筆陡然一頓,硃紅墨汁在賬本上洇出一小團,恰似她此刻紊亂的心緒。
她緩緩抬眸,目光幽深得瞧不見底,沉默良久,才輕嗤一聲:“皇上對她,當真是寵愛啊,竟越級晉封。”說罷,將筆隨手擱下,目光沉沉。
她心中早有預料安陵容一旦侍寢,皇上便會給她晉位,但沒想到直接晉了嬪位。
“娘娘,麗嬪也被晉為貴嬪,改封號儀。”剪秋又道:“只怕以後儷嬪和儀貴嬪之間是水火不容了。”
“如此也好,她是華妃的人,由著她們鬧去吧。”皇后樂於看到這樣的局面,畢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便要當這黃雀。
慈寧宮,佛堂內香菸嫋嫋,太后身著素錦常服,神色肅穆地捻動佛珠,口中唸唸有詞,似在與神明低語。
竹息嬤嬤輕步邁入,趨近太后耳畔低語,道出安陵容從常在一躍晉為嬪位之事。
太后眉眼驟凝,手中佛珠“咯噔”一音效卡住,那平和的誦經聲戛然而止。“皇帝這般罔顧規矩!”
太后面上滿是不虞,當即站起身來,在佛堂內來回踱步,權衡再三後,決定親赴養心殿,好好規勸皇帝一番,以正後宮綱紀。
踏入養心殿,殿內侍奉的太監宮女趕忙跪地請安。
雍正正伏案審閱奏章,聞聲抬眸,見太后親臨,忙不迭起身迎上,行禮道:“兒臣拜見太后,太后金安,今日何事勞太后親至?”
“皇帝不必多禮。”太后面色陰沉如水,走向一旁坐下,目光看向雍正:“皇帝,哀家是為儷常在之事而來。”
“太后不知,朕如今已晉儷常在為嬪了。”雍正又豈會不知太后的來意,本來他打算先晉容兒為貴人,再等她有孕後晉封。
可因著麗嬪之事自覺對容兒有所虧欠,這才越級晉封嬪位。但不過一小小嬪位,就算是貴妃容兒也是當得起的。
太后聞言,滿臉不贊同:“皇帝糊塗啊!祖宗規制,後宮位份遞升,步步嚴謹,如棋局落子,豈容隨意篡改!她一個小小常在,輕易躍過數級,旁的嬪妃苦心經營、恪守本分,多年才得晉一級,如此,叫她們怎會心服,又怎會無怨?就說那曹貴人誕下溫宜也才是貴人。這安陵容進宮不到半月,也無孕育子嗣之功就晉封為嬪。這般肆意妄為,往後這後宮還不得烏煙瘴氣,人人都妄圖走捷徑、博恩寵,皇家顏面何存!”
“太后息怒,兒臣此時深知此舉欠妥,只是聖旨已下就無收回之理,以後兒臣定會謹慎待之。”雍正開口敷衍道。
他還要批摺子,好早些去承乾宮陪容兒。不想浪費時間與太后爭論。
太后眉梢高挑,又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皇帝,你身系江山社稷,後宮安穩關乎國運興衰,你當以江山為重,嚴遵祖制,平衡後宮,莫要因小失大,誤了祖宗基業!”
“太后教訓的是,兒臣知錯,往後定當謹慎權衡,嚴守規制,再不敢這般孟浪行事,還望太后寬心。”雍正一副誠懇認錯的樣子。
太后瞧他這般態度,神色稍緩,起身緩聲道:“皇帝,你且記住今日之言,莫要辜負哀家期許,哀家也盼著後宮清平,皇家昌盛。”言罷,在眾人簇擁下,邁著沉穩步伐離殿而去。
見太后終於走了,雍正終於可以安心批摺子了,想到容兒還等著自己,雍正趕緊加快了速度。
承乾宮,安陵容正思慮著自己的任務。光說自己探索,也沒個提示。誰知道任務是什麼啊。心中不禁暗暗吐槽。
按說安陵容最掛心的肯定是她母親,任務會不會跟她母親有關呢?也有可能她選擇了進宮,是想在宮中獲封高位?太難猜了,看來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後數日,宮中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安陵容晉為嬪位,一時風頭無兩。
雍正對她愈發上心,常下了朝便直奔承乾宮,時間一長安陵容見雍正對自己愈發縱容,她言語間也多了些肆意,看起來倆人倒是親近了不少。
雍正瞧在眼裡,喜在心頭,深覺自己這段時日的陪伴和寵溺總算沒白費,總算把小丫頭的肆意嬌俏養出來了幾分。因而對她愈發珍視有加。
華妃卻坐不住了,此前她稱病了許久,皇上竟一次都未踏足翊坤宮來看過她。自然這病也是裝不下去,不得不病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