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痛苦地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強忍著沒有叫出聲,官莫北的人馬上就要上船,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帶著少爺離開。
他掙扎著起身,抬頭便撞見那黑黝黝的槍口,和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面目猙獰到扭曲的少爺。
小武一臉的驚駭和難以置信。
“少爺。”
他跟了少爺這麼久,第一次見他這般暴怒的模樣。
以前即使處理那些背叛組織的人,少爺也只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手握生殺大權,處決狠辣無情,卻也不耽誤面上雲淡風輕,從不會像現在看起來這樣兇惡。
顧野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戾氣,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剛剛放走了官莫北!眼睜睜地看著他走掉!
那種潰敗感正愁無處宣洩,小武卻又不長眼地撞上來。
如果真如小武所說,父親已經知曉他的全部計劃,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計劃一旦失敗,他將一無所有,就算殺了小武都不解氣!
“你們都背叛我,都背叛我!”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目眥欲裂,臉上肌肉都在顫。
小武哆哆嗦嗦地往角落裡挪,少爺明顯已經不太清醒,正處在發狂的邊緣。
少爺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他在他身邊這麼久,怎麼會不清楚。
他只會對一個人仁慈,也只接受過一個人的背叛。
“少爺,我都是為了你好……”
小武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顧野又上前一步,眼中暴怒的寒光如風捲殘雲般襲來。
小武嚥了咽口水,所有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望著形狀癲狂的少爺,大氣都不敢出。
顧野偏了偏頭,輕嗤一聲,看著地上的人就像在看一團爛肉,下一秒,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
然而就在這時,船身猛地傾斜,帶來不大不小的晃動,顧野站立不穩,槍口突然偏向了一邊。
預感的疼痛沒有到來,小武緩緩睜開眼,額頭的汗嘩嘩往下落。
船身顛簸,有人正在登船,聽動靜人還不少。
“少爺,快走!”小武一手捂著絞痛的肚子,一手撐著地,艱難地爬起來。
他已顧不上痛,也顧不上少爺還正拿槍指著他,顫顫巍巍地上前去拉顧野。
槍上裝了消音器,聲音不大,但也是實打實地開了一槍。
可就是那麼巧!
他要殺的人一次次幸運地躲過去。
只有他沒有,只有他還在地獄徘徊。
原來只有他沒有上天眷顧……
顧野那雙陰鷙的眸子,此刻卻如一潭死水,無神,也無光,嘴邊驀地漾起一抹苦澀的笑。
整個人看起來陰鬱得可怕。
好像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生機。
像個提線木偶般任小武拉著朝船尾走去。
掀開甲板,下面赫然出現一個洞。
阿海帶著保鏢上船,一個個核實船員的身份,又去船艙看了看,不見有任何異常。
然而,船下的海面,那暈開來的一團團血水,好像是一朵朵妖異的花。
顧野雙手扯著船底的繩索,肩上的傷口再度崩裂,血汩汩冒出,流得洶湧……
排查完幾艘可疑船隻,又命他們掉頭回岸邊,不許跟來,阿海這才回到遊艇向阿江稟報情況。
官莫北側過身子瞄了一眼,阿江朝他搖搖頭。
戚南風將他們的無聲交流看在眼裡,隱隱有些不安,問道:“官莫北,到底怎麼了嘛?”
官莫北淡淡地笑,“沒事的,你擔心什麼?寶貝,你只要開開心心玩就好了,其他事老公會解決。”
官莫北安撫好她,便尋了個由頭示意阿江去船尾,交待他再去查今天島上所有的遊客,尤其是出海的,還有所有船隻上的人員,都重新排查身份。
離島的港口也派人盯著,只要出不去,那就還在這個島上。
他希望只是他多疑。
如果真的是顧野在搞鬼,那就悄悄解決掉,絕不給他出現在女人面前的機會。
再回來時,官莫北那股殺伐決斷的狠戾已經蕩然無存,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寶貝,先吃點東西。”
玩了大半日,想必她已經餓了。
戚南風定定地注視著他,見他並未有什麼異常,也稍稍放下心來。
遊艇往大海深處駛去,越往前開越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