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爺子的電話, 官莫北一個人驅車來到官家大宅。
清晨的別墅花園,不似黑夜時那般幽深,鬱鬱蔥蔥的綠植,偶有點綴一兩顆鮮豔的花瓣,露珠在朝陽下閃著晶瑩剔透的光。
傭人領著他來到後院的一塊空地,小圓桌上放著早餐,官莫北在椅子上坐下。
官健柏穿著一身白衣,正在專注地晨練,旁邊站著低眉順眼的王秘書。
官莫北斜了他一眼,王秘書眼神躲閃,陪著小心地笑。
他立場尷尬,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不合適,便恭敬地告辭,臉上掛著訕訕的笑,默默地退了出去。
在經過官莫北身邊的時候,突然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好像有人在背後盯著他似的。
一回頭,果然,官莫北正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渾身一激靈,僵直著背快步離去。
晨練完,傭人遞上熱毛巾,官健柏擦了擦頭上的汗,緩步過來在官莫北對面坐下。
祖孫兩人安靜地用著早餐。
官健柏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沉思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孩子還像小時候那樣,話不多,脾氣秉性都很像他。
官健柏抿了口茶,緩緩地道:“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
官莫北點點頭。
等著老爺子繼續發問。
“找到你母親了?”官健柏看似無心地問了一句。
官莫北目光空空地看著遠方,沒有回答。
從他的表情中,官健柏已經猜到了答案。
“那你急著讓他倆離婚是為了誰?你藍姨官夫人的位置礙著你事了?”
官健柏語調平緩,讓人看不出情緒。
官莫北卻不得不提防,但凡說錯一個字,都能讓老爺子懷疑到別的地方去。
如果讓老爺子知道他是為了戚南風才鬧這麼一出,按老爺子的脾氣,估計會立馬想法拆散他們。
他倒是不會屈服,就怕老爺子私底下跟戚南風過不去。
“祖父,您知道的,只要藍姨在這個家一天,父親是不可能回來的。”
官健柏笑了笑,有些苦澀,“怎麼?她走了你父親就回來了?怕不是在等我這個老頭子死了才回吧?”
官莫北知道因為母親的事,父親和祖父齟齬多年,“可我總得試一試,您都這麼大年紀了,難道不想一家人團圓?”
官健柏聽完,嘴唇動了動,卻未發一言。
一家人?他記得他還有一個兒子,只是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他已至垂暮之年,兩個兒子卻都不在身邊。
“藍家人怎麼處理?”官健柏收起那些兒女情長,此刻最重要的還是集團的事。
官莫北沒想著隱瞞,照實答道:“這些年藍家人仗著藍採萍的勢,在公司一直不安分,能留他們到現在已經是仁慈。”
“既然藍姨已經不是我們官家人了,自然也沒有再留他們的道理。”
官健柏不置可否,藍家人做的那些混賬事他也有所耳聞。
當年的爭權大戰中,藍家人大多是站在老二那邊的。
老二爭權失敗,遠走國外,剩下的藍家人掀不起什麼風浪,又看在藍採萍的面上,老爺子才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藍家人你看著辦,只是你藍姨,這婚悄悄地離了就是,你派記者在機場圍堵,這麼大張旗鼓地是為了什麼?”
官莫北一開始就知道他的這些手筆根本瞞不過老爺子。
果然,一下子就被他看穿。
官健柏畢竟是官氏的曾經掌舵人,論心力智力,都不容小覷。
當下沉聲道:“藍姨以前怎樣待我的,您大概也知道,我能容他在官家待這麼多年,就是怕您傷心。”
“怎麼現在不怕我傷心了?”官健柏意味不明地盯著他。
官莫北迎上他的目光,緩緩站起身來。
他知道此刻只要有一絲絲的畏懼退縮,都能讓老爺子抓到把柄。
“祖父,我不能一直忍下去,我就是要昭告天下,他藍採萍再也不是我們官家的夫人,她的位置本來就是搶來的!”
說到後面居然有些激動,意識到自己不該在祖父面前失態,將還沒講完的話嚥了下去。
官健柏聽完官莫北的話,久久不發一言。
是他的一意孤行導致孫子在一個破碎的家庭長大,他心裡隱隱地擔憂,擔憂孫子連他也恨上了。
官莫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