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外，傳來一聲鳳唳，彷彿雲層都被震碎。
驕陽下，神鳳振翅高飛，七彩翎羽流光溢彩，反射出彩虹般的光芒，巨大的翅膀展開便能遮天蔽日。
羽翼扇動間，爆起強烈的音波，帶起了熾熱風浪。
秦越目光一凝，拉住湘湘消失在原地。
只見方才二人站立的地方，爆裂的火球隕石般砸落在地上，大地都為之震顫不已。
神鳳落地，化為一女子，身披金色鳳袍，五官美豔至極，周身華貴耀眼，令人難以直視。
她眉心浸染出繁複的牡丹花鈿，神情高傲，彷彿世間之人在她眼中不過螻蟻一般。
正是當今以滅世鳳凰血脈，登臨帝位統領人族的，古往今來唯一女帝——趙婉兒。
幾個受傷未愈的鳳族親衛，跟在其後，耳語道：
“陛下，就是那個男人，手上有您的鳳凰尾翎，殺了我們好幾個族人。”
趙婉兒輕抬玉手，狹長的鳳眼微微一眯：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看著秦越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死人：
“把雷炁石和鳳髓交出來，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雷炁石？
秦越笑了笑，道：
“你拿雷炁石有何用？修補你們皇都的防禦陣法？這種謊話你還是拿去騙你的那些蠢笨的族人罷。”
此話一出，幾個鳳族親衛疑惑地對視。
趙婉兒柳眉倒豎：
“死到臨頭還敢挑唆？”
她勾了勾濃豔的紅唇：
“秦越，我會割下你的舌頭，讓你這張嘴以後再也不敢騙人……或是，吻別的女人！”
趙婉兒忽地抬手，赤金色的烈焰噴湧而出，如同金水一般的極致高溫，幾乎要把空氣撕裂。
烈焰來到秦越的面前，耀眼的金光幾乎瞬間把男人吞沒。
湘湘想要護在主人的身前，卻被青年拎著後頸肉塞回了靈寵欄位。
一根極美的鳳翎驀然浮現，替秦越擋下了漫天的鳳凰真火，祭出淡金色的光罩將青年護在其中。
趙婉兒冷笑道：
“叛徒，竟然還敢護著他！”
那鳳翎似乎極有靈性地顫抖了一下，但仍固執地用最後的靈力護佑身後的男人。
趙婉兒憤恨地咬牙，用十成十的功力要毀掉鳳翎。
偏偏那根鳳翎乃是自己身上最流光溢彩，最完美的尾翎。
神凰尾翎，素有天然的神兵利器之稱。
而趙婉兒，曾經忍受痛楚，拔下自己養的最好的那一根七彩翎羽，贈予自己的心上人，盼能護他周全。
可秦越從始至終要的，根本不是和她攜手共度此生。
男人挖開了她的心脈，取走了她的鳳髓，差點讓她死於涅盤的神火之中…
如今看來，那執著保護秦越的尾翎，就是個現成的笑話，諷刺她曾經錯付的真心。
趙婉兒心頭恨念翻湧，鳳凰真火越發熾烈——
轟然一聲，金色的神凰尾翎被毀，化為虛無。
女帝的身後甚至出現了鳳凰法相的虛影，她雙眸之中仿若燃起兩朵烈焰，一聲清脆暴戾的啼鳴聲後，金色的鳳凰法相直直衝著秦越而來！
這下，在場的眾人頓時紛紛變了臉色。
蘇清染捏緊了手裡的流霜劍，清麗絕倫的臉上一片冷凝。
無論如何，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秦越被別人殺死。
那個男人的命，只能她親自去取！
一切發生在剎那之間。
天空之中忽而陰雲密佈，雷聲陣陣，電蛇蜿蜒而行。
時間彷彿瞬間凝固了下來。
漫天的鳳凰真火，金色暴戾的神凰法相，在秦越的眼中，變得無比緩慢。
他從包裹之中，取出一柄通體冰寒，霜氣氤氳的長劍。
蘇清染的剪水雙瞳驀然一顫，本欲出手的動作亦戛然而止。
秦越的這柄劍，名為碎冰，乃是蒼玄宗上一代宗主的佩劍，被珍藏於宗門的劍冢之中。
自從上一代宗主隕落，此劍便自動封閉，不為任何人所驅使。
可她記得一清二楚，在五百年前的婚宴上，男人就是用沾染了屍毒的碎冰，將熱鬧喜慶的婚禮，變成了素白哀慟的葬禮。
蘇清染痛苦地閉了閉眼，身形微微一顫。
“染染，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