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兒說完，凌厲的鳳眸直直看向那手握流霜的白衣女子。
蘇清染氣質出塵，如空谷幽蘭，煢煢而立。
兩人皆是當今世上最耀眼的女修，一個如九天玄女般聖潔，一個是雍容貴重的人間富貴花。
“他，絕無可能。”
蘇清染淡淡說道。
她雖未真正修煉過天離劍訣，但聽父母說過，天離劍訣的威力巨大，卻對修為要求高，耗費靈力甚巨。
想要短時間內施展出天離劍訣，除非自身狀態極佳，並且身上有能夠瞬間補充靈力的法寶。
可秦越之前，被自己刺了一劍，正中心脈。
流霜劍乃天品神器，被刺中心脈者，幾乎是當場斃命。
但秦越不僅能活蹦亂跳地出現，還在和女帝鬥法的過程中，連續施展了兩次天離劍訣，引來漫天的雷電和鳳凰神火對決。
“你什麼意思？”趙婉兒微微眯了眯眼，語氣危險。
此時，她身後的一個鳳棲梧衛上前，低聲道：
“陛下，屬下在聚雷陣中第一次遇見他時，見那人似乎心口有傷……是貫穿傷！傷口處結有霜華，似乎是被冰系靈器所致。”
後來，秦越在妖怨三陣圖之中，再次出現在蘇清染的面前時，已經從包裹裡重新取出衣服換上，遮擋住了身上的血跡。
趙婉兒撫了撫掌：
“這可就奇怪了，既然秦越已經被你刺過一劍，又是如何與我鏖戰，還能全身而退的呢？”
在場的人中，只有泠光仙子蘇清染的流霜劍，乃是聞名仙門各派的冰系神器，被流霜劍所傷者，身上皆會呈現出冰凍的霜華。
蘇清染蹙了蹙姣好的眉頭，心裡也疑惑地打了個突。
其實方才秦越生龍活虎出現時，她心裡就有個疑影，卻被妖怨三陣圖困擾無法思考太多。
莫非，秦越的身上，還有什麼能瞬間癒合傷勢的神藥？
她看向一旁的綠衫女子，問道：
“渺渺，你可知，有什麼能瞬間癒合流霜劍傷口，並使人達到巔峰狀態的神藥嗎？”
孫渺渺想了想，誠實地搖了搖頭說道：
“流霜劍可是天品的神器，就算是出竅期的修士被刺中心口，不死也差不多了，怎麼可能瞬間恢復呢？就算是藥王谷的太歲靈芝也做不到……除非……”
孫渺渺的心頭一跳。
在千年前，藥王谷曾經被一幫魔修佔領統治，那幫喪心病狂的人，痴迷於研究各種奇葩的神藥。
有個驚才絕豔的女魔修，研究出一種能夠使人傷口瞬間癒合，並且靈力狀態達到巔峰的詭異秘藥——三日必死丸。
顧名思義，服下三日必死丸的人，皆會在三日後的子時準時死去。
蘇清染疑惑地看著她那支支吾吾的樣子：
“除非，什麼？”
孫渺渺閉了閉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除非，他服用了三日必死丸。三日必死丸，能保他三天性命，並且這三天都能維持在頂峰的狀態。”
“你說，什麼？”
白衣女子的身形微微搖晃，臉色白若透明。
蘇清染問道：“可有解藥？”
“此藥無解。”
也就是說，三天後，就是秦越的死期。
蘇清染沉默了，秀美的側臉微微低著，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她輕輕搖了搖頭：“或許，這樣也好。”
她不明白，那個男人，是怎麼做到，明明知道自己死期將至，生命只剩下幾天的情況下，還能一臉無所謂地來助她破陣的。
蘇清染捏緊了手中的流霜劍，左手握緊鎖骨處的白玉。
那個男人，他終於要死了，也算是為父母，為宗門上下報仇了罷……
可是，她的心口，為什麼如此沉悶，像是被一塊大石沉甸甸地壓著，令她難以呼吸。
一種名為恐慌的情緒，在心底不斷地蔓延。
為什麼，他不療傷不逃走，為什麼要服下三日必死丸，為什麼要回來救她？
蘇清染摸了摸臉頰，觸手冰涼溼潤。
“染染……”
孫渺渺嚇壞了，看著白衣女子眼中不斷滲出的，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如斷線的珠子般不斷落下。
蘇清染無助地道：
“渺渺，他要死了，對嗎？”
孫渺渺嘆氣道：
“我不知道，興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