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竹苑乃是蘇清染的起居坐臥之處,雖只是偶爾來一次的別院,亦修葺灑掃得極其認真。
她心性喜靜,便也沒有弟子服侍,整個院落清幽雅緻,靜謐到只有風吹拂竹葉的沙沙聲。
秦越伸了個懶腰,隨手運用靈力擊打起演武場上那些立著的假人。
假人如同橡皮泥般彎曲倒地,片刻後又恢復了原樣。
有意思,用來練習劍法招式倒是極好的道具。
更有趣的是,那些假人都身穿玄衣,眉眼間還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他拍了拍這些假人兄弟的肩膀:
“看來蘇清染這些年沒少拿你們撒氣。”
他邁步朝著那掛著藍白帷帳的臥房走去,推門而入,便見室內乾淨整潔,雖只有簡單的桌椅和木雕床,卻也井井有條。
床邊的梳妝桌上,銅鏡映照出秦越的臉來。
即使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十數日,對於這張臉,他還是有些不適應。
其實秦越的五官並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以前常年宅家打遊戲的他,臉色本就有一些病態的蒼白。
而現在的這具身體,除了那些礙眼的負面效應外,身體屬性都是點滿了的。
修仙問道需引天地靈氣入丹田,以身軀為媒介,運風雷水火之力,沒有強健的體魄,只怕會被各種強大的靈力撕碎。
氣質上翻天覆地的變化,再加上一張不太健康的臉。
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就是了。
臥房的軒窗外,竹葉枝節的剪影在不斷晃動,似乎其中有什麼猛獸在遊動,撞得竹葉嘩啦啦作響。
秦越挑了挑眉:“湘湘?”
他驀地發現,腰帶裡本來應該待在裡面的小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走的。
湘湘沿著窗欞緩緩爬上來,輕輕吐著蛇信子:
“主人,我剛剛……就是出門隨便轉了轉。”
秦越伸手,在她的嘴角輕輕一點,幾縷帶血的絨毛沾染在指尖。
“偷吃都不知道把嘴擦乾淨?”
他有些無奈地開口,湘湘野性難馴,只怕不少兔子都葬身在她口中了。
湘湘俏皮地吐了吐蛇信子,翻身打了個滾,露出脹鼓鼓的肚皮,撒嬌道:
“兔子多好吃啊,光放在那兒不吃,也太浪費了。”
她湊到男人身邊,妖異的獸眸在暗影之中發亮:
“而且,湘湘可不是白吃白喝哦。”
湘湘化為人形,有些站不穩地晃了晃腰肢,渾身蛇鱗若隱若現。
靈力不足的她,如今化形已是極為勉強。
她像是獻寶一般,從身後摸出來一件緞面的兔毛披風。
雪白的毛領手感極為厚重,縫製工藝極佳,就算沒有特殊的屬性加成,作為禦寒裝飾也極為合益。
兔毛雖是最簡單的皮毛,縫製出的衣服卻美觀舒適。
作為靈寵,每當秦越升級後有多的點數剩餘,都會分配給她。
湘湘在經過男人全方位地加點後,不僅戰鬥力可怕,生活技能更是統統點滿,並且升級到純熟的水平。
縫製一件兔毛的風雪披風,實在是探囊取物。
倒是可憐她如今本就靈力稀缺,還勻出這許多來縫製披風。
湘湘在秦越的身上,比劃著這件披風,笑道:
“主人,我把這件披風送給泠光仙子可好?謝她為主人求得神格,還有這些美味的兔肉。”
秦越還以為這件披風是給自己縫製的,正感嘆和自己一向的風格不符。
誰知,人壓根不是給自己做的。
他拍了拍少女的手背,興致缺缺地走開。
湘湘跺了跺腳,獨自站在銅鏡前,精緻的眉頭輕蹙:
“咦,這裡的線頭有點歪了呢,還有這裡的花紋繡的不太好……”
之前還吵著想和男人靈脩的少女,這會子心裡滿滿的都是那件披風了。
秦越無奈搖頭,居然有種被冷落的感覺。
質樸的白紗帷帳雕花床上,疊放整齊的被子,枕頭旁放著一本無名的古書。
他開啟隨手翻了翻,原是本《道德經》,什麼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之類,實在看得人昏昏欲睡。
倒很符合蘇清染那古井無波的個性。
他正坐在床沿翻看經書,便感覺膝頭一熱,少女滑溜溜地鑽進懷裡,睡眼朦朧地打了個呵欠。
要不怎麼說主僕連心,連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