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賞燈便是人多方才熱鬧些。”
紀靈書點頭稱是,因著高興,又與他講了今晚七姐姐猜了哪幾個燈謎,十二十三對了哪幾副對子,又是誇李家、陸家、屈家小姐公子皆是好文采如何如何,講到興奮之處。眸子裡瑩光流動,滿滿的欣喜。
她自小沒什麼玩伴。只一個哥哥還比她大上許多,待她懂事時,哥哥都娶嫂子了,這哥哥穩重,嫂子老實,哪個是會陪她嬉戲的?而她書讀地多。比鄰家女孩都高出一等,自家不甚瞧得起她們,她們也因著“無法溝通”少來尋她玩。因此紀靈書的童年其實是十分孤單的,那般喜愛花鳥魚獸,不只是為的風雅,亦是藉以排遣孤獨。
到了京畿,這些世家小姐哪個是不懂琴棋書畫的?造詣高低且不論。到底是樣樣拿得起的,談論起什麼來,都能應上話。紀靈書這才有找到組織的歸屬感。就說今日新遇見幾位小姐公子,於她雖是新識,卻是年七小姐舊友。彼此說話並不扭捏,幾人見紀靈書容貌姣好,小小年紀卻是談吐不俗,便都愛與她說說話,而這些人哪個也不是內向不愛說話的,便就沒人由著紀靈書自我發揮獨自演講。而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如此一來紀靈書那好拔高好跑題地毛病就沒顯出來,彼此還談得甚是投機。
紀靈書只覺得難得遇著知己。心裡極是高興,好像這麼多年都沒有今夜這般快活的。這會兒年諒一說人多好,她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年諒瞧她這般歡喜,也是高興,笑著陪她聊了幾句。這些官宦人家,原來他甚是熟稔,便是這兩年不常與之來往了,年少些地並不認識,有“家風”二字在,對其子弟品行他也能揣度出一二,與紀靈書說起這些人時,也隱約提醒她與人交往要多有注意,“知人知面不知心”云云。只是紀靈書在興頭上,這弦外之音能聽出多少、又能聽進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夏小滿瞧著年諒那副“長兄如父”的樣子,不由失笑,這還真像個教育孩子不要早戀的家長。不過說起來,紀靈書實際年齡雖小,但虛算也是十四了,按照這個時代標準,也當是開始找人家的年紀了。若是一早結識些人家,多瞭解一些,以後選擇餘地就比較多吧。
眼見快到二更天了(晚上九點),雁回居那邊打發人來請紀靈書,紀靈書才忙告辭走了。
送了她,年諒長出口氣,雖她後來沒提老七一句,可他仍是憂心,只道:“老七素來奸猾,莫要打什麼主意才好。”
夏小滿見他不說旁人,最擔心還是家裡那匹狼,笑了一回,想了想,問道:“七爺這是休妻……若再娶,算正室還是繼室?”
年諒一怔,隨即明白她的意思,道:“繼室。這倒是,但評這,姨母也斷不會將表妹許與他就是了。”他皺了皺眉,低聲道:“我只怕他行騙……表妹年幼不識險惡……”
夏小滿翻了翻眼睛,對,還有這茬,這很有可能!一個年幼無知的小白花被玷汙了,生米成了熟飯,還能咋整?只有跟著年老七了。古人比現代人可怕多了,看條胳膊就是沒清白了,年老七甚至不用動啥真格地,就能把個小姑娘納入囊中。
只是……紀家到底是親戚,年老七吃了窩邊草,事情曝露,怕是老太爺老夫人那邊都饒不了他。搞不好他在年家也沒立足之地了,他可是身上沒官沒爵沒固定收入的,少了銀子,還哪裡能泡妞喝花酒去?紀靈書美則美矣,可美女多去了,年老七最是貪色之人,會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個花園?
年老七……圖的什麼呢?
夏小滿搖了搖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咱是既不能鋸開七爺腦袋瞧瞧他打的什麼主意,也沒可能掐著紀靈書的脖子告訴她老七是色狼,離他遠一些。這會兒能做的,不過是旁敲側擊提點一番罷了。
“也許是咱們多慮了。”夏小滿勸道,“方才表小姐不也說路上遇著的麼。”
說話間倒想起十二十三倒是跟著紀靈書一起玩地,不曉得是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哎。別這邊兒堵著狼,那邊兒又叫鷹叼去。當然,如果這倆娃算鷹地話。
因而,她又笑道:“你便不擔心十二爺、十三爺……”
年諒頓了頓,想起這倆弟弟,搖頭笑道:“若是真與咱家聯姻,十二、十三倒是好的。他倆雖沒十四那般穩重,卻別有一股聰明勁兒。身份也尊貴些。到底是三姐姐的親兄弟,雖今上於外戚間用人謹慎。但兩人若是得了功名,再叫三姐姐拉扯一把,前程當不會錯。若單論人,實則十三比十二更妥當……這卻是要瞧姨母的意思。”
他轉了一圈,又回到初始話題,嘆了口氣。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