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強話沒有說完,被大娘接了過去:“幹什麼,吃唄!大娘沒有好的慰勞你們!”
“是啊,瓜子不飽是個人心!”河套大伯幫腔說著,又把挎進來的一籃子紅棗放在了炕上。
“你們這一打,算是把人們的心打豁亮啦!咱傷人了嗎?”大娘擔心地問。
李東山指著剛長起的頭髮,湊到大娘眼前,說:“連個頭髮絲也沒碰到啊!”
“阿彌陀佛!那敢情好。真是老天爺保佑,要在早先,我非得請一炷子香燒一燒!”大娘兩個手掌合到一起,點頭作揖地說。大家知道老大娘的心情,雖然想笑,都沒好意思笑出來。
“得了吧,又搬出你那封建腦袋來啦!”河套大伯又氣又笑地頂噎了大娘一句。
汪霞、李洛玉也來了。洛玉張嘴就問:“一撮毛打死了沒有?”
“沒有打死,讓他拿刺刀戳死啦!”魏強指著端著一盆洗過臉的髒水的趙慶田。趙慶田難為情地咧咧嘴,邁步剛要朝外走,河套大伯兩手一插,搶過臉盆去:“怎麼能叫你這英雄幹這個!”端了就走。弄得趙慶田紅著臉退到一邊。
“你看,這是一撮毛的槍。”辛鳳鳴把槍送到李洛玉面前。李洛玉嘴唇叼著菸捲,雙手把槍接過來,上上下下仔細地看了又看;汪霞、河套大娘也湊到跟前去撫摸。
“你們撂倒一撮毛,哈叭狗呢?”李洛玉怕把槍磕碰著,輕輕地往地上一豎,抬頭朝人們問道。
“你問哈叭狗,就問他們倆吧。”辛鳳鳴指了下賈正和劉太生,“為這件事早吃小隊長一頓批評了!”
“還說呢!要不是你,他十個哈叭狗也逃不出俺們這兩條槍!”賈正沒好氣地說。
“你們這是一筆什麼帳啊!叫人聽了挺糊塗。”李洛玉從話音裡知道哈叭狗是逃跑了,到底怎麼逃的,他還真的鬧不清,便開口打問。魏強把事情學說了一遍,人們這才鬧明白。“咳!學有學規,營有營規,沒有個管教也不行。常說打油的錢不買醋,你倆怎麼在槍子底下還東張西望的?看把個壞羔羔子給放跑了。”大娘聽到魏強一學說,指指賈正,點點劉太生,好像教訓她家寶生似地教訓了一陣子。賈正、劉太生都低垂著腦袋,不吭一聲。大娘扭過臉來,又衝魏強說:“他倆擔心自家人吃虧,也是出於好意,放跑了哈叭狗也真該挨頓批評。當隊長的說說他倆就算了,兩個都是好小夥子,會知錯改錯的!”
“只要他倆認識到錯就行了。不過,”魏強又自我檢討地說道:“哈叭狗的跑掉我也有責任。我過於強調逮活的了!要不然,憑他倆的槍法,說真的,有十個哈叭狗也早躺下不動了。”
“叫劉太生那一槍,恐怕他也得帶點傷!”賈正揚起臉來說。
“帶點傷就好。不給個厲害也不行。今天跑了,還有明日呢!總之,今個咱是一人不傷的大勝利!大家就樂樂呵呵地慶祝這個勝利吧。執行任務有過錯,以後注意就行了!”劉文彬覺得屋裡的氣氛有點過於嚴肅,忙拽扯人們轉話題。
“你們不知道,我是當探馬來啦。群眾聽說軍隊打了勝仗,正操持還願哪!”李洛玉比比劃劃訴說自己的來意,跟著問大娘:“老嫂子,你操持得怎麼樣啦?”
“我?哎呦,你要不提,我還忘了。”大娘像想起一件沒作完的事情,衝汪霞說:“閨女……”以後聲小得聽不到了。汪霞的臉上雖然滿帶笑容,嘴裡卻一個勁地說:“可別!可別!大娘,可——別!”大娘說完,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還什麼願?”“群眾有什麼願還?”“怎麼個還法?”人們又讓李洛玉給說的有些糊塗了,大家就七嘴八舌地上來打問,特別是辛鳳鳴問得更上勁。
“這個,要知村裡事,必問當鄉人!”李洛玉豎起一個手指,在空中來回划著圓圈地說,“群眾許下的是:”打死一撮毛,家家吃煮餃。‘一撮毛不是完戲啦,人們也就該吃了!“”今天要打死哈叭狗呢?“辛鳳鳴緊問。
“那就吃肉喝燒酒!”李洛玉連想都沒想地告訴給他。“像打死侯扒皮、劉魁勝,群眾也一定有願許,是不?”辛鳳鳴還接連地打問。
“當然有啦!你聽我給你念叨唸叨。”李洛玉揎揎袖子,左手五個手指伸出,右手按曲一個指頭,就說上一句:“‘打死侯扒皮,擺酒吃頓席’;‘打死劉魁勝,家家把酒敬’;‘打死老松田,重新過大年’;‘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敲鑼打鼓唱對臺戲!’這不都是群眾許的願?”
魏強他們聽後都咧著嘴笑了。
“你們今天前半晌這一打,可把群眾的抗日